專訪陳燮陽\揮舞生命之音 開啟別樣時空

圖：著名指揮家陳燮陽

一根指揮棒舞出音之生命，一個背影開啟別樣時空。陳燮陽用他深厚的功力與高超的技藝，帶領中國樂團開拓出全新世界。至今活躍在舞台的這位耄耋老人，指揮時瀟灑、熱情、有活力，舞台下的他，卻不似那幾十年未變的獨特髮型，而是不斷嘗試創新，碰撞出交響新火花。本月十六日，陳燮陽將率上海交響樂團（下簡稱「上交」）赴港演奏，帶來中西結合音樂盛宴。在接受大公報專訪時，他說：「我與香港淵源很深，這一次演出也是我與上交共同帶來的一場音樂慶典，希望讓更多愛樂者產生共鳴。」

香江演繹《絲綢之路》

暗紅頭髮，白色T恤，一位老者走在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裏，似乎有些桀驁不馴，交談後卻出乎意料的和藹可親。不同於照片中西裝革履的認真氣勢，便裝的陳燮陽隨意灑脫，中氣十足，實在看不出已有八十高齡。「六月香港演出其實並不是正式公演，但我也精心挑選了上交的拿手曲目，還特意增設了《絲綢之路》等作品，相信觀眾會喜歡。」

由朱踐耳作的《節日序曲》，是上交的保留曲目，也是陳燮陽最拿手的作品之一。「這首曲子歡快、大氣還有民族特色，非常適合用在開場，帶動全場氣氛，讓觀眾進入狀態。」在曲目表的上半部分，有《節日序曲》、《茉莉花》以及《二泉映月》等中國經典曲目，其中，《二泉映月》還是由陳燮陽配的伴奏，邀請了青年二胡演奏家段皚皚演奏，「《二泉映月》是非常經典的曲目，希望讓香港聽眾聆聽的時候喚起更多共鳴。」上半場的結束曲則選用了《絲綢之路》，這亦是陳燮陽提議由民樂改編為管弦樂的曲目之一。陳燮陽告訴記者，香港作為「一帶一路」重要節點城市，為此專選此曲應景，更冀展現中西結合魅力。

父子一曲泯恩仇

演出的下半場，不僅有法國作曲家比才作的《阿萊城姑娘》第二組曲和柴可夫斯基作的《第四交響曲》第四樂章等曲目，還有由陳燮陽父親陳蝶衣作詞的《我有一段情》。為什麼選擇這首作品？「《我有一段情》是我父親在香港創作的，雖然好像是在寫愛情，其實他用詞寄託了對故鄉對子女的思想，我和父親三十多年沒見過面了，這一次選擇這首曲子，也是表達對父親的懷念。」

談到父親，陳燮陽很坦然，「我們幾十年沒見面，說實話我們之前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死是活，但我很欽佩他的才華，他是一個才子。」陳蝶衣的作品如《南屏晚鐘》、《鳳凰于飛》等開闢了流行先潮更流傳至今，但若說作為父親對於陳燮陽有何影響，「他把他的基因傳給我了，但其他的可能就再沒有了。」陳燮陽笑着說道。在網絡上，一篇名為《陳燮陽與陳蝶衣的恩怨》的文章得到很高的點擊量，或許很多人會盡量避免「恩怨」辭彙，但陳燮陽直接面對，「我父親很有才，但是並沒有培養我，多年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已有我自己的事業，他還是很為我驕傲的，父母的才華也確實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和發展基礎。」

一九八二年，三十年未見的父子倆第一次相見團聚。彼時，懷着愛、恨與思念，陳燮陽寫的一封信打開了父子聯絡之門，但由於工作繁忙，父親耳朵亦不好無法電話溝通，兩人接觸其實並不算多，二○○七年香港回歸十周年演出活動上，陳燮陽與陳蝶衣同台亮相，那也是父子最後一次舞台同現。「這一次將要演奏的《我有一段情》，我其實也是後來才知道背後的含義，我知道了父親心裏一直記掛着我們。」

似乎緊隨父親腳步，也因為父親在港，陳燮陽之後也曾在港定居，「在香港一段時間後，正好上海交響樂團希望請我過去，我思考再三還是回到故鄉工作。」此後，陳燮陽帶領上交開闢出了新時代。有了此前世界交流、演出的經驗，讓上交在有着良好的藝術狀態同時，亦能走出國門走向世界，是陳燮陽的信念。

推動民樂向世界

「我們得到了政府、音樂愛好者等各界的支持，我一直有一個想法，上海應該成為國際的文化交流中心，這樣的城市更需要一流的交響樂團，上海交響樂團不應該滿足現狀，應該躋身世界優秀樂團的行列。」在陳燮陽擔任上交音樂總監期間，引進海外演奏家，支持中國原創作品，創建時尚組合吸引更年輕的知音，這些舉措不斷激勵着上交成長。不僅如此，陳燮陽亦帶領着中國樂團幾度走向世界：一九九八年、一九九九年連續兩年，他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擔任中央民族樂團指揮，開創了中國農曆新年音樂會模式，二○○四年，他率領上交在柏林愛樂大廳演出，震撼歐洲音樂「聖壇」……如今，陳燮陽依然保持每年演出的頻率，足跡遍布世界。

「除了今年年中在香港這次演出，明年我還會和香港中樂團合作，擔任指揮，並參與在港的音樂活動等等。」陳燮陽表示，無論是交響樂還是民樂發展，內地與香港都在不斷崛起，民樂發展尤其迅速，「民樂的人才也越來越多，我也非常高興，希望內地和香港音樂界有更多相互交流學習的機會，也希望未來有更多中國音樂可以通過民樂加交響的方式傳遞出去。」

【來源：大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