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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菩薩》印象

更新時間:2018-08-23 08:48來源:網絡作者:@Mary人氣:7661046

《野菩薩》印象

圖:黎紫書短篇小說集《野菩薩》 

說到黎紫書,華文圈的讀者已不陌生,今年她再度來港,擔任嶺南大學的駐校作家,此前她在內地、港台及其出生地馬來西亞屢獲大獎,是當代文壇廣受好評的青年小說家。近來手邊不時翻看她的短篇小說集《野菩薩》,偶爾我也能在網上讀到一些專訪文章。不過一些訪談乃至學術研討多自大處着手,這裏我願結合此書的閱讀體會談一談對黎氏手筆的局部印象。

小說發展到今天,已經成為文化生活的主流載體,而它之所以能夠向大眾普及,莫不是依賴陳平原所謂小說的娛樂功能,即故事性。可是現代作家的探索恰好致力於對故事性的突破,使小說掌握故事以外的建構能力、敘事以外的抒情功能。如果說今天我們面對這樣一個課題:除了講故事,小說何為?在我看來不妨讀讀黎紫書這部《野菩薩》。

這些短篇小說從來不是搭好了的戲台,只要你坐下來就教大大小小角色將故事一股腦演繹出來;相反地,閱讀它們更像是縫紉,你拿着一根細針,來來回回穿插才慢慢琢磨出故事的形狀。我更喜歡用蛤蜊吐沙來形容,作家把更多筆墨着落在生活的各類細節,無論是描繪景物、表達人物的觀感和聯想還是庸常瑣碎的小事,她把大量篇幅用在這上面,把它們磨成細鹽;而故事像是小說緩慢吐出的沙粒,在閱讀中沉澱,不是主幹而是融入了水中蕩開的波紋。比如〈疾〉,讀到中段你才一點點明確那是一個父女間的故事,女兒守在嚥氣了的父親病床邊,想到對父親的痛恨,想到他一天天忍受疾病折磨、背叛家庭又被家庭拋棄以及欠了一屁股債的辛酸日子;然而這篇小說更關鍵的是作者加入的鹽:「我」對父親死亡的複雜感受、「我」的童年記憶與心事等,它更突出的是「我」怎麼去看,以及在「發生」的事以外我「想到」了什麼。〈疾〉要寫的不是一個父親與私生女之間的感人故事,而是借助對疾病的精雕細寫、偏離故事的各種想像去呈現一種「血肉相連又血肉模糊的」關係和情感。

我把《野菩薩》當中的「故事」理解為那些人物躲避不及的「命運」,而作家真正寫出來的是命運與個性的交響曲,一種掙扎過程中尖銳的生命力和濃重的感情色彩。「命運」就這些小說而言是次要的,甚至無從理解的,就像〈生活的全盤方式〉裏「我」怎麼也想不通于小榆會對賣彩票的年輕男孩痛下殺手,她平日裏安靜、自律、乾淨變成了血泊下的冷酷、兇狠、利落。那種極端的情緒、走不出的內心促成了就像死亡一樣無可逆轉的「命運」。但問題是,在「命運」內外還有可攻讀者繼續端詳、深入理解的人心與人情。于小榆的倔強使她「不長成玫瑰而長成荊棘」,她的安靜「幽深得讓人看不見自己的倒影」,我們不能進入她的內心世界,卻可以感受她和她的創傷,當她一次次撥通消費人協會、博彩公司總部的電話,那些圍觀者把她擠進了無人之境,得不到傾聽和幫助,她的「世界慢慢地停止打轉,如一隻搖搖欲墜的陀螺」。

或許通過上面幾個例句你已感受到了黎紫書小說的語言魅力,她用字、行文十分用力,敘事的部分簡練得好像每個事物都必須直抵本質、通向世界的空洞虛無;同時,在她筆下,生命總是在敘事中斷後延續,也即在抒情的部分,每一句非打動到人、教你感同身受不可。因此黎紫書的小說有強烈的抒情性,並通過敘事者與人物、人物與人物之間的「共情」營建語言的美感。〈國北邊陲〉中「你」遺傳了家族中的怪病,並在伯父、父親死後,按照前代人留下的筆記重新開啟尋找龍舌莧之旅,試圖解開「世代子孫命不過三十」的神秘詛咒。正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你」注定了的結局,當「你」童年剛剛聽聞家族這一傳說時,就能感覺到身邊人「那些泛着潾光的眼睛,充滿了智者的悲憫與愛戀……他們用送葬者常有的眼神,目送你步入命中的黑洞」,「智者」、「送葬者」當然不可能是童年的「你」意識到的內容,它們緣自敘事者代入角色後的感慨,又出自她以命運的姿態、口脗對這些圍觀者進行嘲弄。有時敘事者則代替主人公發聲「你挖掘得越深,越看得清楚那裏面只有深陷的空洞和虛幻;裏面深不見底,唯有你對生存的慾望,蚯蚓似的蠢蠢欲動」,後一句顯然襯托出了命運途中支撐着人的零星希冀和他掩藏不住的脆弱。

除此以外黎紫書的小說還有另一別致之處,即她非常注重經營敘事者「我」與具體人物之間的距離。可以說,多層次的敘事主體可以幫助讀者從不同角度進入小說,從不同距離開展審視與感知。在〈盧雅的意志世界〉裏,「我」首先就是小說作者本人,所以她說「我希望盧雅能讀到這篇小說……大有可能會拿到這本二○○一年五月號的《香港文學》」,彷彿對於「我」的虛構,盧雅可以置身事外;其次「我」作為敘事者一再現身,在盧雅的窗外一再調整我們觀看的焦距,如「把時間逆向推前一些」、「我居高臨下,看到的是老木瓜樹慈悲地俯視她」;最後「我」還是盧雅日記中虛擬的談話對象「你」,不斷去回應盧雅內心的獨白:「那時候,你在哪裏呢?……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我在哪裏呢?也許我就在盧雅看見過的某座房頂下。」恰如王德威在序言所講,《野菩薩》的篇目「多半沒有歷史關聯性」,黎紫書正試圖為馬華主體性作出更複雜的描述。

【華發網根據大公報採編】

(來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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