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人民幣國際化

人民幣被德國和法國央行納入外匯儲備的消息引起國際社會廣泛關注。這是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邁出的又一步，印證了人民幣在國際金融體系中日益重要的大勢，也是主要經濟體對人民幣和中國經濟發展前景的再確認。

近幾年，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總體穩步向前。目前，全球已有60多個國家和地區央行將人民幣納入外匯儲備，包括歐洲央行、法國央行、俄羅斯央行、新加坡央行等。這些“納儲”行為，大多密集發生在過去5年。

人民幣在國際上不斷“圈粉”，從根本上講，是源於中國經濟社會長期保持繁榮穩定，源於中國已成為維護和發展當今全球經貿和金融體系的關鍵力量。

國際社會普遍認識到，改革開放40年後，中國經濟已成為世界經貿金融體系的“穩定器”和“發動機”。中國與世界的聯系空前緊密，其必然結果是，人民幣跨境使用將日益增多，中國金融市場聯通世界的道路將越走越廣，人民幣資產將成為全球投資者優化配置、多元佈局的可靠選擇。

在當前逆全球化暗湧、保護主義、內顧傾向加重的形勢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捍衛多邊主義，堅定擴大對外開放，倡議並推動“一帶一路”建設，以實際行動將各地的基礎設施、貿易、投資以及人員等更廣泛、更深刻地連接起來，倡導更加開放、均衡、包容、普惠的全球化。這些中國理念行動，日益受到國際社會關注和認同，也將逐步推動人民幣在國際貿易和投資中發揮更大作用。

自2009年開展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以來，人民幣國際化以積跬步取得了長足的發展。然而，應當清醒地看到，人民幣離世界金融舞台的中央還有一定距離，人民幣的國際地位與中國經濟在世界上的地位仍未完全匹配。

據環球同業銀行金融電訊協會統計，截至2017年11月，人民幣在全球支付中佔比1.75%，與美元和歐元分別高達39.3%和32.62%的佔比還相去甚遠。外國主要央行持有人民幣外儲的比例總體也並不高，例如歐洲央行約為1%。

數字顯示了差距，但人民幣國際化不應將排名高低作為主要目標，而仍要以“積跬步以至千里”的務實態度，立足於增強人民幣在對外貿易、投資和其他涉外經濟活動中的作用，穩妥推進人民幣匯率市場化等各項改革。

“一帶一路”建設是我國為完善全球治理提供的重要公共產品，是我國擴大對外開放的重大舉措。“一帶一路”建設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了重要機遇、創造了良好條件。

有利於推動“人民幣區”形成。最優貨幣區理論表明，在多國區域內形成最優貨幣區需要具備若幹條件：生產要素流動、經濟開放、金融市場一體化、產品多樣化、貿易結構互補和政策協調等。隨著“一帶一路”建設不斷推進，中國和“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之間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投資和貿易合作不斷深化、政策統籌協調能力不斷增強，“一帶一路”建設所追求的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為“人民幣區”的形成創造了良好條件。政策溝通有助於中國同“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對接發展戰略，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設施聯通需要大量信貸資金支持，有助於激發國際社會對人民幣資金的需求，解決重大項目的資金缺口問題;貿易暢通有助於雙邊或多邊在貿易和投資便利化方面進行合作，消除壁壘，提高區域經濟發展質量;資金融通有助於擴大“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雙邊本幣互換規模，增強人民幣的支付和結算功能，推動全球貨幣體系穩定和信用體系建設;民心相通有助於讓各國民眾了解到使用人民幣可以拓寬資金渠道、降低財務成本、規避匯率風險。

有利於加速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一方面，“一帶一路”建設資金需求巨大，而巨大的資金需求需要長期穩定的資金投入，這有利於人民幣在資本項目下對外輸出，並在經常項目下通過跨境貿易形成回流。盡管人民幣國際化是從貿易結算開始的，但投資將成為未來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推動力。另一方面，“一帶一路”沿線很多國家金融服務相對缺失，中小微企業融資困難，資金價格普遍較高。中國作為全球重要的資本輸出國，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加強與“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的資金融通，既可以加速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又能幫助這些國家破除資金瓶頸、加快發展。

目前，“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金融合作存在較為突出的“三多三少”問題。一是以傳統信貸方式支持重大項目較多，但在國際信貸標准等頂層設計方面的突破較少。二是中資金融機構參與較多，“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的金融機構和國際金融機構參與較少。三是跨境投融資中美元和歐元金融產品較多，人民幣金融產品較少。這三方面問題阻礙人民幣國際化步伐，成為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必須解決的問題。

針對上述問題，以“一帶一路”建設為契機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應做好以下幾方面工作。一是加強金融合作頂層設計，創新金融合作機制。二是堅持貨幣政策獨立性，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確保人民幣幣值相對穩定，有序推進資本項目開放。三是完善區域性貨幣合作體系，擴大貨幣互換規模，發揮“一帶一路”人民幣專項貸款和基金優勢，為投融資和貿易合作提供便利化服務。四是在“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推動石油等大宗商品的人民幣計價結算，逐步提高國際貿易中人民幣的使用程度。五是在條件成熟的“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打造多元化的人民幣離岸中心，實現人民幣國際化的貿易驅動、投資計價驅動及金融產品創新驅動等多層次發展模式。

美國外交學者網站發表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國際問題高級研究學院博士候選人戴維·蘭德里和該學院國際經濟學助理教授鄧希煒合寫的文章《人民幣的崛起：人民幣國際化》稱，“一帶一路”倡議可能有助於實現中國具有關鍵意義的長期目標之一：人民幣的國際化。人民幣國際化將為中國帶來新的外向型經濟戰略，並讓中國在世界政壇擁有更大威望。

實現人民幣國際化是中國政府經濟和政治抱負的核心，這會讓人民幣在世界市場上成為能夠更加自由交易的貨幣，同時在貿易結算時成為得到更廣泛認可的支付形式。

中國目前的經濟規模已增至1978年的35倍。繼續讓經濟保持高速增長的一個關鍵領域就是人民幣國際化。經曆了多年的發展後，“一帶一路”倡議有可能為這一進程注入活力。該倡議計劃向目前已經與中國有著可觀貿易往來的一些國家注入數萬億美元的投資，這將促成更多以人民幣計價的交易。

中國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一個重要但經常遭到忽視的手段是與外國央行簽署雙邊貨幣互換協議。截至2015年，中國人民銀行已簽署30多項這樣的協議，總價值高達4680億美元。

另外一個可能有助於人民幣國際化的關鍵因素正在世界另一端出現。美國選舉出了一位曾宣稱只要印鈔就可以擺脫債務危機、並聲稱美國應該摒棄許多國際義務的總統。如果說中國通過“一帶一路”倡議發動的魅力攻勢所起到的“拉”的效果，不足以讓人民幣成為對他國而言有吸引力的貨幣，那么白宮所發揮的“推”的作用可能確實起到了幫助作用。

短期來講，真正實現國際化的人民幣或許對美中力量對比來說沒有多大的意義。但長遠來看，這代表著中國取得的一個重要的戰略勝利。人民幣國際化將為中國帶來新的外向型經濟戰略，並讓中國在世界政壇擁有更大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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