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行業競爭激烈 春雨醫生前途迷茫

“不惑棄文門外濟世，埋骨何須桑梓地；弱冠辭徽千裏赴京，人生無處不青山。”這是一位媒體從業者寫給已故的春雨醫生創始人張銳的挽聯。

移動互聯網創業圈在十一黃金週期間傳出噩耗。2016年10月5日，互聯網醫療平臺春雨醫生CEO張銳突發心肌梗塞去世，年僅44歲。

張銳與世長辭，9200萬名啟動用戶、49萬名公立二甲醫院以上的專業醫生仍在他一手創辦的春雨醫生APP上進行著醫患互動。

據悉，春雨醫生正在計畫將線上問診業務分拆上市。張銳曾透露，春雨醫生已經完成12億元融資的Pre-IPO環節，預期明年上市。而他期待的商業閉環尚未完成。

春雨面臨的現實問題也恰是移動醫療行業的困局。業內人士指出，移動醫療崛起最主要的因素是借助了政策紅利，將來也要依靠政策紅利破局。

政策紅利

移動醫療凜冬將至，春雨醫生並不孤獨。近期好大夫線上、就醫160和尋醫問藥等在互聯網醫療領域探索十幾年的創業公司均陷入“裁員風波”。同時，他們的回應均指向了“業務重點轉移”、“公司需長期佈局”等原因。

分析師唐程認為，移動醫療領域遠沒有進入到公司兼併、寡頭誕生的准壟斷時期，做線上輕問診業務的創業公司同質化嚴重且業務模式過重，在此階段互相並購不會形成平臺效應。

據國家衛生計生委規劃與資訊司資訊處處長沈劍峰透露，此前發佈的《國務院辦公廳關於促進和規範健康醫療大數據應用發展的指導意見》要求各地衛計委開展平臺、服務商的評測，現在的數據源，除了傳統醫療衛生行業裏面的數據源，還有一些新興的，比如互聯網環境下新興的數據源，也有望納入國家健康醫療大數據系統。

承接國家政策的落地，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形式變現，或許是春雨醫生等移動醫療平臺的發展新路徑。張銳的春雨醫生在協同國家健康戰略方面已有佈局。2015年9月，國家衛生計生委衛生發展研究中心聯合春雨醫生啟動了“基於移動互聯網技術的糖尿病患者健康管理研究”專案。據悉，武漢市、青島市、重慶市渝北區衛計委負責醫生組織和患者加入專案組，春雨醫生負責資訊化管理平臺功能設計、技術開發、運營維護與數據管理。

復旦大學醫院管理研究所所長高解春表示，移動醫療崛起最主要的因素是借助了政策紅利，將來也要依靠政策紅利破局。“分級診療、醫生多點執業、急慢分治、家庭醫生簽約、患者建檔，這些政策方向實際上就是移動醫療行業的創業方向。”

線下診所：“1000家”和“13家”

春雨醫生在移動醫療領域選擇以分級診療中的線上首診為切入口。其推出的“私人醫生”產品，一年的費用是980元，醫生與用戶綁定，提供可持續的健康管理服務。春雨和各線下醫院的合作方式為簽約，春雨診所中的坐診醫生為春雨線上簽約醫生，張銳稱，他們都是“三甲副主任以上職稱的醫生”。

春雨醫生的線下診所業務開啟於2015年5月，是其“私人醫生”服務業務的延伸。“春雨醫生已經有154家線下診所開始運轉，春雨醫生的目標是在今年年底開到300家，明年年底開到1000家。”回應春雨倒閉傳聞時，張銳拋出了線下診所戰略。

北京時間記者瞭解到，春雨診所通常位於醫院的一個單獨區域，更像是醫院的VIP診區。“春雨醫生目前每天有超過8萬的問診量，這8萬個問題中，有70%以上的用戶問題已得到快速解決，但還有將近30%的問題，需要線下進一步解決。”春雨醫生CMO劉成平曾介紹，“春雨開設線下診所，就是希望能夠將檢查、開藥、手術、住院等線下就醫的部分，完整納入到春雨服務中來。”

事與願違，北京、上海、廣州、武漢、杭州5個城市的首批25家春雨診所經歷1年半的試水，目前處在全面收縮的狀態。“現在客戶端上只有13家，此後可能會更少。”春雨醫生公關總監譚萬能對媒體證實了線下業務的收縮局面。

記者調查發現，春雨線下診所在運營中主要面臨用戶轉化不可控、資質不明、變現困難這三大問題。

近30%的春雨線上問診需求需要轉移到線下的診所進一步解決，但春雨醫生和各醫院合作提供的診療服務只提供部分藥品的報銷。對接不上醫保，成為線上用戶向春雨線下診所轉化的最大障礙。

其次，儘管春雨線下診所掛靠在各醫院開展線下業務，但春雨本身不具備《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譚萬能否認診所業務的收縮與行政干預有關。但沒有明確合法的執業資質，使得春雨線下診所難以拓展醫生資源。

一位同春雨簽約的醫生拒絕了到線下診所坐診的邀請，他的理由是：手術、醫囑和處方等後續醫療過程沒有機構背書，出了醫患糾紛害怕醫院和春雨都不負責，作為醫生感覺不安全。

擺在春雨診所面前最現實的問題是變現困難。張銳曾承諾，線下業務不會從980元的私人醫生服務費中抽成。按照他的設想，保險將完成春雨線上線下服務的商業閉環。“所有的移動醫療公司的盈利模式就是保險或者保險類產品，體量大的就是保險公司；體量小的就跟保險公司合作。”

然而，在沒有足夠的線下患者和醫生用戶基數的現實中，保險業務尚未在春雨診所推進。對比競品公司重金自建的線下業務，春雨租來的診所、輪值的醫生、不統一的HIS醫院資訊系統，相形見絀。

作為資深媒體人，張銳為春雨醫生構建了一個足夠登上新聞客戶端頭條的醫療創業故事。2012年4月，春雨醫生官方宣佈A輪實際融資額是300萬美元，投資機構為BlueRun(藍馳創投)。張銳當時說：“我們就是要做一個移動健康領域的淘寶，在春雨移動健康的這個平臺上，數據、患者、醫生可以自由結合，並彼此提供滿意的服務和價格。”

2013年3月，春雨獲貝塔斯曼亞洲基金數百萬美元B輪投資，張銳透露融資規模在800萬美元左右。這輪融資背後卻是公司現金流緊張的現實。據聯合創始人曾柏毅披露，B輪未到位時，線上提問量還在快速增長，一天2000多，一個問題補助給醫生6元，算下來一個月就得30多萬，還不算工資。

2014年8月，春雨獲5000萬美元C輪投資，創下國內移動健康領域最大的一筆單筆融資，

由中金公司、盾安集團旗下的如山創投、淡馬錫旗下的Pavilion共同投資，藍馳創投繼續跟投。彼時春雨宣稱，每天平臺上的醫患溝通問題接近5萬，超過中國最大線下醫院的門診量（廣東省中醫院）。

2016年9月，春雨D輪融資基本完成，金額及投資方尚未宣佈，但張銳卻因病突然離世，留下了一個沒有句號的醫療創業故事。

中國一家傑出的移動醫療應用程式初創公司的創始人張銳因突發心肌梗過世，在44歲時突然離世，他的早逝掀起了國內科技圈的一輪反思。在這個圈子內，為早日實現致富夢想而長期超時工作已成為常態。

張銳是初創企業春雨醫生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他10月5日因突發心肌梗過世。導致心臟病發作的原因有很多，春雨的發言人譚萬能表示，沒有證據顯示張銳的離世與過勞有關。在科技業高管紛紛悼念張銳早逝之際，春雨的說法並不能制止其中一些人思考他們所處行業的激烈競爭本性，以及他們承受的潛在健康負擔。

有評論稱，創業公司創始人感受的壓力和孤獨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尤其在互聯網這個進入門檻低、競爭殘酷的領域，簡直是如履薄冰。在阿裏巴巴集團快速崛起、於2014年首次公開招股募集250億美元資金的激勵下，中國新一代企業家為吸引資金與人才展開拼爭。

今年第二季度，中國每天新成立的互聯網公司就有1.2家。儘管美國矽谷同樣以其競爭文化和長期加班而著稱，但中國企業家面對的卻是一系列獨特挑戰，因為這個行業在中國還處於發展初期，監管與融資常變幻莫測。

有分析稱，目前中國創業界承受了很多壓力，甚至超過了矽谷或美國的同行，可惜大家不太重視健康問題。在全球投資的逾3,000位創始人中，至少已有六人過世，其中一位甚至自殺而亡。這不得不令人深思。

張銳的安徽發小李光輝臨危受命，代理春雨醫生的CEO職務。他婉拒了多家媒體的採訪，公關部門稱公司一切動向以公告為准。這位在融資中想過賣房維持春雨的繼任者，恰好趕上了醫療投資風向的轉變。

據IT桔子的統計數據顯示，醫療健康行業融資企業數量高峰是2014年，達到354家；2015年獲得融資的也有340家；但2016年前三個季度整個行業獲得融資的企業數量僅有64家。

欣亞投資顧問高級分析師唐程表示，今年以來還能夠獲得融資的移動醫療已屈指可數，資本現在對這個領域慎之又慎，只有牙科、眼科、整形等個別細分領域勉強有資本關注。“絕大多數移動醫療公司都大同小異，普遍缺乏明確的商業模式。而資本在聽完故事之後，最終還是要回到你的盈利和變現能力上。”

根據新華網、北京時間等綜合採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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