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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香港這個城市,盡皆過火、盡是癲狂

更新時間:2017-03-27 11:35來源:網絡作者:@aiman人氣:392193

關於香港這個城市,盡皆過火、盡是癲狂

香港人馬家輝,正在北京做一個直播節目。空蕩的書店二層,他和一位北京的書業媒體人對坐而談,氣氛漸漸微妙,甚至有些尷尬。

因為《鏘鏘三人行》,馬家輝成為內地最為人所知的香港人之一。這次來北京,是以小說家的身份,宣傳自己人生第一部長篇小說《龍頭鳳尾》。這場直播,正是為此。

對談主持人,資深書業媒體人T老師,用馬家輝的話來說,是一位“典型的北方讀書人”。樂呵呵的北京爺們,開場時不經意說了句:“這部小說大概草草看過……”“名嘴”馬爺,捉住了這個笑點或槽點,笑著捍衛小說家的尊嚴:“什么叫草草?應該很認真地看啊!哦,才拿到書……對不起,那是我們的錯。應該早一點給你。”

一場偏離套路的開場白,預示著一場對話注定的頻道錯位。《龍頭鳳尾》,這個發生在香港20世紀三四十年的江湖故事,遠離21世紀的中國夢太多,像是巨幅拼圖的一塊邊角碎片,或是一段可以被割棄的盲腸。小說主人公,廣東鄉下仔陸北才,偷渡到香港求生存,經曆青幫、軍統、汪偽、英、日間暗戰,上位成香港洪門孫興社龍頭“南爺”,並與英國殖民官員張迪臣發生一段“斷背”畸戀——故事的語言、故事情節,主人公的性格,都帶著極強的香港特性——這帶給北方讀者T老師許多陌生的閱讀感受。

T老師並沒將這份陌生感放在心上。像以前主持的其他活動一樣,他按照流程對小說作者馬家輝發問:“我看這本小說,因為用香港方言寫,相對來說難讀一點”、“讀起來讓我滿頭霧水,為什么要寫一個完全憑運氣在混的小人物?”、“這個人太現代了,不太容易理解,不像駱駝祥子,我們理解的1930年代的中國人是老實巴交的”……對面的馬家輝表情漸漸嚴肅,他開始意識到,這段南來的香江演義,在這位閱讀廣泛,思想深厚的北方讀書人的經驗裏,竟遭遇了“霾”。

問題在哪裏?收起戲謔和調侃,馬家輝逐一解釋起種種“費解”處:1930年代的香港大勢,嶺南的民間語言環境,深入黎庶的市民文化,南方人的生猛精神等等,都是來自北方的讀者理解這個故事的必要。

一九三六年的中國,時局紛亂不明,內戰外戰一觸即發,本是廣東鄉下一個木匠的陸北才被拋進時代的浪濤裏,揉搓、碾壓,沉沉浮浮。

離家去陳濟棠部隊當兵,無意間窺知兄弟的秘密,差點丟了性命;偷渡到香港賣苦力討生活,又卷入一場洋人的命案;無奈之下逃到廣州,經弟弟引介加入洪門……在

跟命運的對賭裏,陸北才似乎總有化險為夷的運氣。再次回到香港的他,改名北為南,搖身一變成為孫興社龍頭,江湖尊稱的“南爺”。

但曆史的賭局從來不按牌理出牌,日本人的威脅一天天迫近,上海青幫來了,汪精衛的人來了,江湖翻江倒海,而南爺心底的秘密炸彈也仿佛隨時會引爆……

並沒有去過香港,但並不妨礙我愛香港。從看第一部港片起,就喜歡這個奇異的揉合了煙火氣、血性和優雅的地方。若有朝一日去香港,油麻地,太平山,尖沙咀,維多利亞港,莊士敦道,廉政公署,廟街,定要一一看過。大排檔,魚蛋粉,蝦子面,豬紅粥,也定要一一買來食。看過那么多港片,偶爾聽到有人說粵語,覺得倍感親切,心底升起暖意,好像故鄉不在北方,而在香港。

《龍頭鳳尾》大概就是給我這樣的港片腦殘粉准備的吧。因為看見灣仔,就像看見香港。哨牙炳,雀王棋,米佬勝,魚旦波,每個名字都讓人想起廟街的爛仔;撲街,鳩但,見步行步,有殺冇賠,講多了你都唔識聽,分分鍾令港片粉熱淚滿眶。開不敗的花街,打不完的牌九,鬧鬧哄哄的灣仔街景,工整肅穆的洪門斬雞。水手館的門前,來自蘇格蘭的藍眼睛大胡子亨利哥,跟人力車夫阿才談天,洋腔洋味的廣東話,慢慢說起自己第一個中國好朋友,他姓張……當看見一個活色生香的港英時代熱乎乎地升騰在眼前,怎能不令人心潮湧動?

只是,真正的江湖裏,恩仇並不快意,常常是沉痛糾結苦楚。堂口龍頭的每一個輕微舉動,都是要謹慎思量,越是位高權重,越要忍字當頭。平日的殺伐非但不能宣泄愁苦,卻往往是日後的噩夢。人活著,就是為了含辛茹苦。好在,散落在角角落落的煙火氣和人情味,看似平淡,卻最能撫慰人心。書中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兩個場景,一場是日本戰機來轟炸灣仔,紅塵驚震,對岸炮火連天,然而岸這邊的人們仿佛事不關己,買菜的繼續買菜,閑聊的繼續閑聊,吃粥的繼續吃粥,就算天塌下來,也得讓老子把手上的事情忙完。還有一場,日軍來襲,各路爛仔趁亂發財,到處洗劫,陸南才跟好友兄弟在麻雀館避禍,深夜難眠,用厚毯鋪在桌上隔聲,悶聲打牌忘卻窗外激戰。此時的桌上輸贏再無所謂,亂世之中能有這樣一場牌局便是溫暖安慰。

在這個亂世,鬼佬、軍統、幫會分子各為其主,卻免不了你來我往,利益糾葛。雖是為自己揾食,也不乏情義相托。鬼佬警官張迪臣和堂口龍頭陸南才的斷背情,就像英國與香港的一個曖昧隱喻:時間久了,鬼佬在香港找到情人的懷抱,而港人對鬼佬也懷了一種愛恨交加的複雜況味。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給人以溫暖的愛和信任,也有令人心痛的恨與背叛。諸多的惡並不是人們自願為之的,當面臨你死我活的生存法則,有幾個人願意放棄自己呢?洋人與華人的友誼,女子與恩客的情意,兄弟之間的誓死信賴,都難免在亂世險惡遭到背棄。而這些惡,無一不是生活中永遠的夢魘,也是最痛苦的秘密。

戴笠、張嘯林、杜月笙、汪精衛,當年的大佬,在這裏客串登場,雖然光輝滿目,但在每個港人掙紮生存的曆史裏,都不過是點綴。為了不被殺掉,孫興社的爛仔被迫做了漢奸,組織人們搖旗慶賀日軍駐港一周年,百姓若不願意,就痛快出手教訓他們聽話,原因很簡單——因為挨爛仔打罵總好過被日本人虐殺,這不是欺負同胞,而是在保護同胞(汪精衛和林柏生何嘗不是懷著同樣的心願)。活下去才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今日不知明日事的亂世香港,努力活下去才是最最實際的道理。

想起沈從文對湘西的懷念,他說起自己在某地當兵時,常看到一個裁縫店老板娘,穿了桃紅蔥綠的衣衫,水紅色吊腳的襪子,對衣冠楚楚的軍官丟媚眼勾搭,對普通兵士丟白眼裝正經。旁人覺得這女人勢利輕佻,不屑一顧,而沈從文只覺得可愛有趣,因為這便是生活中的人,有著暖暖的煙火氣。看著這些人碌碌地生活,會替他們悲哀,而又何嘗不令人敬愛。活下去是一件多么卑微而又莊嚴的事情。“他們莊嚴忠實的生,卻在自然上擔負自己那份命運,為自己、為兒女活下去。不管怎么樣活,卻從不逃避為了活而應有的一切努力。他們在他們那份習慣生活裏、命運裏,也依然是哭笑吃喝。”

有時候想,為何香港會有那么多盡皆過火、盡是癲狂的喜劇電影?或許是因為這個地方的人們經曆過太多苦難的時刻、忍耐過太多動蕩的煎熬。這樣的隱忍、苦中求樂、對生的熱情和執著,大概就是我們愛港人、愛港影的原因吧。謝謝馬家輝先生,為我們留下一個灣仔的故事。關於香港這個城市,即便以後面目全非,也會因為陸南才和張迪臣的故事,而讓人有了追慕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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