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百萬：我是改革受益者

■楊百萬堅持每天都到股市「打卡」，細細研究行情。 記者章蘿蘭 攝

A股散戶祖師爺 見證中國資本市場變遷

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炒股在多數人觀念裡基本等同於投機倒把，「中國第一股民」楊百萬，還曾因從事這種「不三不四」的「勾當」、「敗壞廠風」而「背鍋」。1990年上海證券交易所呱呱墜地，當時又有誰能料到，今日內地股民總數超過1.5億，炒股已成大眾最普遍的理財方式之一。革新的不僅僅是觀念，30年間，中國資本市場向前步履不停，如今青磚碧瓦、屋舍儼然，早已不復當年那間破敗、混亂的「危房」。楊百萬感慨地說，自己是當之無愧的改革受益者。 

「中國股票市場又不是我開的，廠裡效益不好，跟我這個前員工有什麼關係？！」回想28年前莫名其妙背的「黑鍋」，楊百萬至今還感到又好氣又好笑。1991年，這位自國有企業辭職的「中國第一股民」，在甫起步的金融市場如魚得水，先是從買賣國庫券掘得第一桶金，繼而又靠炒股發家致富，其傳奇經歷密集見諸報端後，卻招來「前東家」上海鐵合金廠及其主管部門的強烈不滿。

「前東家」斥炒股不三不四

上海冶金工業局找到了其中一位撰稿記者，稱楊百萬原先供職的鐵合金廠早年經濟效益不錯，現在卻急轉直下，罪魁禍首就是那些關於楊百萬的新聞報道，因為廠裡不少工人幹部有樣學樣，居然不務正業，也開始炒股。末了，該領導憤憤然質問，「當工人的，怎麼可以去做炒股這種不三不四的事？勤勞致富我們提倡，你的文章提倡什麼？」

如今，內地證券市場已發展為擁有3,700餘家上市公司、1.55億投資者、總市值穩居世界第二的全球重要新興市場，股市早已成為國民最尋常不過的投資渠道。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如楊百萬般「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卻是大眾眼裡的「異類」，炒股更不是什麼「正經事」。

80年代 股票要當面交易

彼時，蹣跚學步的資本市場的確光怪陸離。楊百萬回憶，上世紀80年代，買賣股票可當面交易，原本是樁普通生意，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恪守商業規則。此後若是股價攀升，買家皆大歡喜；但若價跌，就找到他軟磨硬泡，進而聲淚俱下，堅決要求退貨，控訴他以百萬身價，還忍心賺取別人的「血汗錢」。那兩年，楊百萬嚇得不敢回家，平日蝸居在賓館，還請了私人保安，錢賺得膽戰心驚；至1990年上海證券交易所開張，買家賣家再不用面對面才終於長吁一口氣。

楊百萬早年就在股市賺得盆滿缽滿，這些年開始「上陣父子兵」，與兒子聯手開發炒股軟件。他名聲在外，又是「實戰派」，定價4,000元(人民幣，下同)年費的軟件因此十分好銷。遇到大行情還能開班授課，每月收費5,000元，「學額」仍然供不應求，工作室裡坐得滿滿當當，「祖師爺」實盤演示，面授「炒股秘笈」。

一直以來，楊百萬被視為「中國證券市場最早的參與者、實踐者和見證者」，他補充，其實自己更是當之無愧的改革受益者。

採訪中，楊百萬亮出名下近1,000萬元的證券賬戶，「我辭職時每月工資不過40多元，後來鐵合金廠關門，員工下崗，如果當時國家不發展股市，或者我安於現狀，畏首畏尾錯過時機，今天哪裡賺得到這麼多？」論及眼下各項改革向更深層次推進，他建議，大家一定要緊跟國家政策，看準時機就不要猶豫。

事實上，絕非人人都可以成為楊百萬。楊百萬幾十年如一日勤學不輟，高峰時訂閱118份報紙，密切跟蹤政經動態；更重要的是他嗅覺敏銳，善於發掘商機，但絕不到處鑽空。他拍拍胸脯自豪地說，在金融市場摸爬滾打30年沒有翻船，成功秘訣在於從沒幹過違法勾當。

分享致富路 要早着先機

楊百萬「敢為天下先」，就是因為「先」，有時候也會走到法規前頭。但他不願遊走在灰色地帶，凡事非黑即白，遇到規則不甚明晰，總要辯個清楚，錢也要賺得理直氣壯。當年，楊百萬在國庫券上大賺一筆，查遍稅法，卻沒有涉及國庫券交易所得的條文。一日，他乾脆徑直跑到上海稅務局，主動要求交稅。最終確認「為了促進發行、流通，國庫券買賣不徵稅」時，才完完全全定了心。「做任何投資，始終要恪守法規，政府規定不能做的，千萬不要去碰，合法合規一樣致富，」他說。

 ■香港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