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隆河賞兩岸情迷南法

圖：里昂壁畫《le mur des Canuts》，「Canuts」指里昂的絲綢工人；此處的社區Croix-Rousse在19世紀是絲綢工人的居住地

我的旅程是從隆河流入日內瓦湖開始的。

Rhône是它的法語名字，中文叫作隆河。這是法國東南部的一條河流，它發源於瑞士，流經法國東南部多個城市，最後注入地中海。

閒 影 文、圖

你也許和我一樣，是因為梵高那幅享譽世界的名畫《隆河上的星夜》才聽說了隆河。或許，我們從未留意過這條河的名字。但從踏上旅途的那一刻起，我就從未停止過懷念與想像。關於古老的法蘭西，關於梵高，關於普羅旺斯鄉間的一草一木和隆河兩岸的樹影霞光……

里昂：賞壁畫品美食

隆河流入日內瓦湖後離開瑞士，通過彎彎曲曲的河道流至法國里昂（Lyon）。我的第一站便是這座法國第三大城市，有美食之都美譽的里昂。

歷史上里昂曾是羅馬殖民地，為古時高盧三部分之一。隆河與索恩河（Saône）在這裏相遇，沖刷出一個半島，將里昂分為三塊。

索恩河以西是老城區，已被列為世界遺產。這裏有富維耶聖母聖殿（Basilique Notre Dame de Fourvière），它以羅曼式與拜占庭風格建造，聖殿內有精美的馬賽克、一流的窗花玻璃和一個地下室，內置精美的聖母雕像。值得一提的是門口的石獅很有里昂風味，因為法文中的lion（獅子）一詞，與該市法語名Lyon同音。

富維耶聖母聖殿位於富維耶山頂，從這裏可以鳥瞰里昂市全景。搭纜車從聖殿山下來參觀舊城區，隨意在上下起伏的狹窄老巷裏漫步，甚為愜意。這裏至今保留着多姿多彩的文藝復興時期建築風格，古老寧靜的巷子裏處處有驚喜，比如你或許會偶遇聞名於世的麵包店，或是永遠客滿的小餐館。

提到建築，就一定要去看看里昂的壁畫，這是一種與巴黎不同的法式優雅。里昂有世界第一大壁畫《le mur des Canuts》，在壁畫前拍一張照，背景裏長長的階梯、商舖和行人都栩栩如生。在索恩河畔，有老里昂的壁畫。兩旁的老建築倒影在河中，充溢着濃濃的文藝氣息。

二十世紀末，里昂食品業興起，後來更有了「美食之都」的讚譽。來里昂，不能不認識一個法語詞「bouchon」。它的本意是「一把麥稈」，舊時小酒館將一把稻草放在門口用作招攬，後來便引申出小酒館之意。如今，去bouchon能吃到當地的家常料理，店內溫馨的布置充滿了一種主客間的親密氣氛。不過，在bouchon要完整地吃完一餐，要花近兩小時！地道的bouchon餐包括湯、沙律、冷盤、開胃菜、鵝肝、主食、蔬菜、芝士和甜點，每一道都分量十足，如果餐前不騰空肚子，怎能領教到美食之都的熱情？

亞維儂：普羅旺斯的顏色

我們乘巴士南下，汽車在隆河畔的高速公路上奔馳，漫長的旅途中時而經過工廠，時而經過村莊。沿途綠樹成蔭，河面波光粼粼，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不過，歷史也有灰暗的一頁。二戰時期法國曾短暫亡國，意大利軍隊進駐隆河以東的法國領土，隆河當時成為納粹德國與意大利的邊界。

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隆河下游左岸的亞維儂（Avignon）。它始建於羅馬時期，是法國南部旅遊勝地之一。十四世紀教廷從羅馬梵蒂岡遷移至此，教廷對亞維儂的統治一直延續至1791年法國大革命時期。

亞維儂少見地保留了城牆，城內並不大，三十分鐘能從城的這頭走到那頭，但城中生活方便舒適。這裏的著名古蹟有亞維儂聖母大教堂、宗教宮等，城牆外的聖貝內澤橋是一座著名的中世紀橋樑。

我在城牆邊預訂了一套小公寓，最讓人滿意的是它附帶了一個小小的露台。每天晚上在露台吹吹風，看晚霞，吃雪糕，飲玫瑰酒，幫房東澆花；或者傍晚退熱後漫步隆河鬱鬱葱葱的堤岸上，在晝長夜短的夏季不用擔心日光不夠用。在這裏，我找到了真正的度假感覺。

在亞維儂附近，見到了屬於普羅旺斯的浪漫紫色。參加當地半日旅遊團，我參觀了附近的薰衣草村。成片的紫色，加上撲鼻而來的薰衣草香，這如童話般的浪漫叫人流連忘返。除了薰衣草，附近還有規模甚大的向日葵花田，那是另一片金色的海洋。又或者看到盛夏的葡萄園，綠得沁人心脾。在普羅旺斯，你必定會感受到一種旺盛的自然生命力。

阿爾勒：與梵高的淵源

普羅旺斯的美景成全了梵高的藝術成就。我從亞維儂去探訪了阿爾勒（Arles），這是南部隆河口省的一個市鎮，是梵高最後生活的地方。

梵高在此地的隆河堤壩上創作了著名油畫《隆河上的星夜》。也許是因為梵高，不僅讓隆河，也讓阿爾勒在世上更廣為人知。

阿爾勒小鎮簡單的生活方式和古老的建築、小巷，讓梵高着迷，但由於與友人、另一位印象派畫家高更相處並不快，飽受精神困擾的梵高甚至割下了自己的左耳。在當地療養院治療期間，他以該院為藍本創作了著名的油畫。

從阿爾勒搭乘巴士返回亞維儂的途中，造訪了聖雷米小鎮（St-Remy-de-Provence），重走梵高最後走過的路。1889年，梵高主動住進了聖雷米精神病院，在此創作了不少鄉間風景畫作，其中包括曠世名作《星光燦爛的夜空》。鄉間美景激發了梵高的創作靈感，也成就了他的藝術魅力。

馬賽：情留地中海

隆河最終奔騰注入地中海。我們來到了此行的終點站馬賽（Marseille），它是法國也是地中海最大的商業港口，法國國歌《馬賽曲》正是以馬賽義勇軍命名。歷史上，馬賽曾被凱爾特人蹂躪，後被古羅馬征服。中世紀鼎盛時期，連威尼斯共和國的商人也來此做生意。

馬賽第一個熱門觀光點是舊港（Vieux Port），港內停泊着眾多遊艇，配合周圍傳統的紅頂建築，不難想像出它當年的繁榮景象。我們沿着海濱步行至海港西角的聖貞堡壘（Fort St-Jean），登頂看看舊港景色，或是參觀旁邊的歷史博物館，都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市區景點眾多，我比較喜歡的有隆夏宮（Palais de Longchamp）。它建於十九世紀，是拿破侖三世的行宮。隆夏宮中央是噴泉和雕刻群，整體建築融合巴洛克、羅馬及東方風格，富麗堂皇，讓人過目不忘。

就像在里昂不能錯過bouchon，來馬賽怎能錯過海鮮大餐？我在舊港附近吃了物美價廉的海鮮拼盤晚餐，至今味蕾上的記憶猶在。

如果體力好，千萬不要錯過馬賽最美的海灣Sugition（Calanque de Sugiton），這也是一個國家森林公園。不過，要抵達目的地需要在山中步行超過一小時，對體能有較高挑戰。地中海的炎炎夏日中，漫山遍野的迷迭香氣味，神秘而又挑動人心。

漫長的跋涉後，我終於看到了《荷馬史詩》所描述的酒藍色的大海。

【來源：大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