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範經濟危機重臨 各國政府不再佛系

圖：十年前爆發的環球金融危機過後，大多數歐美國家政府已由自由放任轉向加大對經濟干預的力度

面對經濟日益增長的風險，歐洲央行（ECB）近日突然逆轉貨幣緊縮政策，時隔三年再次動用行政手段重啟刺激計劃，不但決定向歐元區銀行提供新的低息貸款，還表明將把低利率保持至明年，以此為歐元區國家提供更多的「銀彈」來支撐經濟發展。歐洲央行此舉是政策制定者審時度勢，通過行政引導的方式「水漫金山」避免區域經濟失穩。然而，此舉也招致將「小政府、大市場」奉為圭臬的新自由主義人士和輿論的猛烈批評。

新自由主義人士抱持的是「只要緣分到了，經濟自然會好轉」的「佛系」思維。但在遭受十年前爆發的環球金融危機重創之後，大多數歐美國家政府已由自由放任轉向加大對經濟干預的力度。可以說，通過行政引導來加強對經濟的干預早已成為了普遍趨勢，無論是政府出台行政命令加強對工業未來發展的指導，還是提高對外資審查力度以保護本國產業，都體現出這一趨勢。

中國成為學習範例

以歐洲最大的經濟體德國為例，政府近日提出了自二戰以來的首個國家經濟戰略《國家工業戰略2030》。該戰略的一大基調是，政府在工業發展和產業變革中的角色將會加強，戰略明確提出政府將通過行政手段扶持大企業的發展，幫助企業擴大規模，而且對國民經濟越重要的行業，政府的行政參與將越多，特別是在電池技術、平台經濟、人工智能和自動駕駛等既對未來產業格局十分關鍵，同時德國又比較薄弱的行業，德國政府不排除效仿50年前創立空中客車的模式，參與組建行業巨頭。

該戰略還以中國製造為例，認為在產業政策方面一個特別成功的國家就是中國，中國政府將積極主動的國家政策與市場經濟原則有機結合起來，如中國推動的「一帶一路」倡議，到目前為止已證明是最成功的。由此可見，德國政府已對新自由主義的理論教條產生信任危機，不再信任新自由主義所鼓吹和推行的國有企業私有化、價格和利率市場化等政策主張。

與德國政府相似，全球最大經濟體美國政府近年來也越來越「大政府、小市場」，通過更多的行政引導手段來促經濟、穩就業和推動製造業發展。例如，美國商務部今年2月成立美國勞動力政策諮詢委員會，將和美國工人全國委員會一同制定、實施相關政策改善美國勞動力，以迎接21世紀的挑戰。美國政府此舉，是由於隨着高科技產業的日益發展，自動化的興起和AI取代更多就業機會，為了幫助彌合美國工人在現代經濟中日益擴大的技能鴻溝，要推動美國工人跟上技術進步的步伐。

今年1月底，美國總統特朗普也簽署了一項新的行政命令，名為「加強基建項目購買美國貨」，要求基建項目購買美國產原材料，這種希望用「美國鐵」、「美國鋼」、「美國工人」的行政命令，無疑是要求政府承包商採購美國製造的原料和產品，僱傭更多美國工人，以響應政府致力於推動美國製造業發展、在美國本土創造更多就業崗位的目標。

特朗普此前還通過多項行政命令，努力推動「美國優先」政策振興，以及保護鋼鐵、鋁、汽車工業和農業等傳統工業部門，甚至點名批評跨國公司在海外設立生產線的行為，使得不少美國企業在重壓之下紛紛回國辦廠。

行政引導大有裨益

特朗普的相關做法，無疑是受傳統供給學派的影響，而非受新自由經濟主義的影響。這並不令人意外，在特朗普2016年上任總統之前，美國GDP增速僅為1.5%，遠低於3.5%的歷史水平，美國經濟增長有陷入長期停滯的風險。特朗普上任之後，也不斷通過一系列地行政命令推動稅制改革、金融體系監管調整、推行貿易保護主義政策等措施，希望重振製造業，提升美國企業競爭力，促進經濟增長。

儘管特朗普的行為，在全球化合作的背景下不免任性和偏頗，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抓住提振經濟增長、穩定工人就業的主線就是抓住了美國的主要矛盾，抓住美國的主要矛盾也就等於抓住了選票，可以讓其順利連任。

從《華爾街日報》與國家廣播公司新聞網3月4日發布的最新民調來看，特朗普支持率達46%，美國另一民調機構Real Clear Politics當天發布的民調也顯示，特朗普的平均支持率也回升至44.4%，不但創下過去半年來新高，並迫近他在兩年前剛上任時的最高紀錄46%。

必須承認，在經濟學界，究竟是「小政府，大市場」好，還是「大政府、小市場」更優，新自由主義和國家干預主義的經濟學家們一直紛爭不斷，至今尚無定論。但對於必須關注「民間疾苦」的政府而言，推動產業調整和發展、促進就業和經濟向前，以及防止出現經濟危機、金融危機，無疑是其義務和責任。尤其是在面對「市場不能」、「市場自潰」的情況，政府如果「佛系」地等待「市場調整」，很有可能將導致危機的出現乃至惡化。

事實證明，中國成功晉身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離不開中國政府對產業、經濟發展的引導。而近幾年來不管是歐洲央行，還是德國、美國政府，他們在調整產業結構、經濟增長出現困境或者市場有較大波動的時期，都果斷發揮了政府強制性引導經濟的行政職能，以遏制經濟危機和市場巨幅波動給民眾、社會帶來的損害。

這種做法也已超離了到底「看得見的手」多一點，還是「看不見的手」多一點的教條主義，而是以民為本，以社會為依歸，對此筆者相信在眾多國家、國際組織的成功示範下，全球將有越來越多國家政府更加重視以行政引導來促進經濟發展、改善民生。

【作者：海南大學「一帶一路」研究院院長、絲路智谷研究院院長 梁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