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桑」演繹鋼琴三重奏名曲

圖：《E小調》是德伏扎克同類作品中的第五首，亦是最後的一首 作者供圖

香港除了擁有幾個大型管弦樂團，其實還有一些專門演奏室樂的小組，例如鋼琴三重奏或弦樂四重奏。不過，這些室樂小組的性質絕對不可與享譽國際樂壇的室樂小組相提並論，蓋因後者是一些恆常舉行音樂會甚至巡迴世界演出的全職組合；香港的那些室樂小組只不過是由一些志同道合的音樂知己自發組成。他們的正職不是某樂團裏的樂部首席或樂手，就是學府的音樂教授，而這種組合模式，很難騰出太多時間匯聚一起練曲然後登台表演。因此，香港那些室樂小組的演出場數，難求大量。我們或可從肯桑三重奏的情況管窺香港室樂小組的生態環境。

早在一九八七年，香港三名年輕樂手——鋼琴的譚家傑、小提琴的范丁及大提琴的王磊——負起弘揚室樂的使命，組成肯桑三重奏，積極在香港以至海外舉行音樂會，而選奏的曲目，既有傳統樂曲，亦兼及新創樂曲。不過，「肯桑」始終不是全職組合，成員各有專職，也因此各有事業，難以達至常演不輟。「肯桑」當年的演出，隨後因為三名成員各奔前程而變成了樂迷的回憶。

當年演出 已成回憶

然而，「肯桑」的成員在二○一七年亦即成立三十周年重聚一起，再次舉辦音樂會。繼一八年的一系列演出活動，「肯桑」今年五月應康文署邀請舉行一場音樂會。今次他們選奏的曲目計有：由高耶迪克改編的柴可夫斯基《四季》（作品三十七b）、帕艾特《莫扎特─慢板，小提琴、大提琴與鋼琴三重奏》及德伏扎克《E小調第四鋼琴三重奏「悲歌」》（作品九十）。

上述三首樂曲，當然以德伏扎克的《E小調》最為熱門。《E小調》是德伏扎克同類作品中的第五首，亦是最後的一首。此曲自一八九○年十一月動筆，至翌年二月寫成，是他在九二年遠赴美國前的作品之一。一八九一年四月，德伏扎克為了慶祝布拉格某大學授予他榮譽博士學位，特意舉行音樂會，並邀得兩名友人為此曲拉奏小提琴及大提琴，而鋼琴部分則由他親自彈奏。由於這場音樂會演出成功，他隨即在啟程赴美前，舉辦了四十場巡迴演出。此此可見，此曲初出時廣受歡迎。

德伏扎克《E小調》受歡迎

《E小調》是以「悲歌」（Dumky）作為標題。按照原文意思，Dumky是Dumka的眾數，而Dumka是指悲歌，並且特指一種悲哀沉鬱與熱情歡快糅合的樂曲。《E小調》的演奏時間超過三十分鐘，全曲可分為六個樂章。不過，如果把第二樂章聯上第一樂章，便成為一首五樂章的樂曲。再者，演奏時第一至三樂章是連奏不停，因此聽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典型的四樂章三重奏。

其實，把《E小調》硬要說成是一首六樂章或五樂章的樂曲，也不算得絕對正確。《E小調》本質上是由六首「悲歌」湊合而成，主題上並無關連，更說不上有任何因果或自然遞變關係，只不過是德伏扎克刻意把六首「悲歌」編成一首猶如傳統上四樂章的樂曲。總體來說，樂曲時而哀怨悲愴，時而激動活潑。樂迷欣賞此曲時，須留意兩極情緒的交替。

把鋼琴曲改為三重奏

至於「肯桑」選奏的柴可夫斯基《四季》，筆者今年三月在本版介紹馬祖耶夫鋼琴獨奏會時，對這套按照一年十二個月份每月寫就一首鋼琴短曲的作品，已經有所詳述，倒不必在此再贅。不過，由於「肯桑」並非演奏原版的鋼琴獨奏曲，而是經由高耶迪克（Goedicke，一八七七至一九五七）改編的鋼琴三重奏，因此必須稍予說明。高耶迪克本身雖然是作曲家，而且是位多產作曲家，但對於前輩柴可夫斯基的原版鋼琴曲，只是純粹將之改為鋼琴三重奏，並沒有任何增添刪削。

如果說到後輩作曲家對前輩作曲家的作品加以增減，帕艾特（Pärt，生於一九三五）把莫扎特鋼琴奏鳴曲改編成鋼琴三重奏時，就有明顯的修改增補。他於一九九二年寫成《莫扎特─慢板，小提琴、大提琴與鋼琴三重奏》。這首三重奏作品，是他把前賢莫扎特的《第二號F大調鋼琴奏鳴曲》「K二八○」第二樂章（「慢板」）改編而成，為的是悼念一九九○年逝世的前蘇聯小提琴家亦即他的亡友卡根（Kagan）。

帕艾特改動莫扎特原作

一如前述，帕艾特對於莫扎特這首恍似喪禮進行曲的原作，有明顯的改動，包括加一個篇幅不大的引子、間奏曲、結尾及論釋。此外，根據專家Hillier的見解，帕艾特在改編時偶爾加上若干「低吟的投訴」（some occasional murmurs of complaint），但至於什麼才算是低吟的投訴，Hillier並沒有明確指出。無論如何，從上可見，帕艾特沒有把鋼琴奏鳴曲硬生生改編成鋼琴三重奏，而是對原作滿有對應。此舉較諸高耶迪克把柴可夫斯基《四季》改為鋼琴三重奏的做法，迥然有異。

此外，熟悉帕艾特的樂迷當必知曉，他極大多數的作品是宗教樂曲，而當中多數是聲樂，不含宗教主題的器樂作品，則少之又少。上述《莫扎特─慢板》可說是他極少數的室樂作品之一。今次「肯桑」難得選奏此曲，實在值得慶幸。

欣見「肯桑」三位成員重聚一起，以樂會友，喜愛室樂特別是支持香港室樂演奏的樂迷，豈可錯過？

編者註：本文部分圖片由康樂及文化事務署提供。「肯桑」三重奏音樂會定於五月十一日在香港大會堂音樂廳舉行。

【來源：大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