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港看雲/拜登面對政治動盪的美國

圖：因應疫情，拜登的就職典禮上以「旗海」代替觀禮的民眾。\路透社

拜登總統的就職典禮在寒風中舉行，整個過程很沉悶，就連一襲紅裙出場領唱美國國歌的Lady Gaga，也沒有給電視機前的觀眾帶來半點娛樂性，不止一個朋友說當晚看直播睡着了。當然，政界特別是國際領袖的觀感丕同，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的話最直接：「四年的漫長歲月結束了」，她是代表歐盟為特朗普下台而歡呼，對拜登上台充滿期待。但特退拜來是否能讓國際政治「恢復正常」，可能言之尚早，只有一點可以肯定，美國已不再是特朗普之前的美國。

美國總統四年一任，白宮每四年就舉辦一次總統就職典禮，這是美國向全世界傳播其政治軟實力的重要戲碼，但拜登就任美國第四十六任總統的典禮，明顯令人覺得有些湊合勉強，甚至有點沉重。逾二千四百萬美國人確診新冠病毒，令這次就職典禮蒙上巨大陰影，在前一天，拜登和賀錦麗在林肯紀念堂前出席儀式，悼念被新冠病毒奪去生命的四十萬美國亡魂。直播現場所見，沒有以往大批民眾載歌載舞歡呼慶祝的場面，只有為數不多的嘉賓在寒風瑟瑟中相互打招呼的笑臉，有奧巴馬和克林頓兩位民主黨的前總統，還有共和黨的前總統小布什和剛卸任副總統的彭斯，有眾議院議長佩洛西，當然，沒有特朗普。最新消息稱特朗普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給拜登留下一封措詞「寬宏大量」的信，但拜登拒絕透露這封信的內容。

其實，拜登就職典禮的特別之處不在於看到什麼，而在沒有看到什麼。卸任總統特朗普打破慣例不出席典禮，令象徵權力和平交接的新舊總統同框的鏡頭不再出現，亦令拜登在演講中呼籲「美國團結」顯得蒼白無力。事實上，本次總統換屆已經很難稱得上和平交接。特朗普到最後離開白宮時也沒有承認自己大選落敗，更無半句祝賀拜登勝選。兩個星期前，成千上萬特朗普支持者響應特朗普呼籲，從全國各地趕到華盛頓，聚集國會大廈前抗議大選不公，之後大批憤怒的示威者衝進國會大肆破壞搗亂，騷亂過程導致五人死亡。暴力衝擊國會事件，改寫了美國一百多年來總統換屆權力和平交接的歷史。網上充斥各種煽動武力攻擊的暴戾言論，當局大為緊張，軍方高層罕有譴責暴力，十名前防長破天荒聯名警告軍方必須嚴守中立，華盛頓上周已進入緊急狀態，當局調派萬計國民警衛隊全付武裝進入首都戒備，更在典禮開始前解除十多名警衛軍的保安工作，確保典禮順利進行。

就職典禮結束了，拜登進入白宮橢圓形辦公室，四年總統生涯正式開始，但特朗普留給他的不僅是一封信，而且是一個政治動盪的美國。投票給特朗普的七千多萬選民，可能有相當一部分人仍然不承認拜登的合法性，而是認為他「偷竊」了屬於特朗普的大位。與其說拜登最大難題是收拾特朗普留下的爛攤子，倒不如說他要時時面對這顆政治上的計時炸彈，未來四年，拜登政府任何一項決策，都可能引爆這個炸彈。

在國際上，特朗普四年留下一個幾乎沒有朋友只有敵人、被孤立的美國，拜登在就職演講表示要「修復我們的同盟，並再次與世界互動」，作為行動回應，拜登簽署的第一份行政命令就是重返巴黎氣候協定，馮德萊恩舒了一口氣，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國際關係都能重返四年前，包括美國和歐洲盟友的關係，更包括中美關係。被拜登提名為國務卿的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出席參院聽證會時，認為中國是美國最大威脅，並認同特朗普對華強硬態度，他表示，比起採取關稅和出口禁令抗衡中國競爭，拜登政府希望將重點在增強國內實力，並重新接觸亞太等地盟友構建統一陣線，包括與印度加深合作，繼續加強印太關係，應對中國影響力提升。可以肯定一點，拜登上台後中美不可能回到特朗普之前，未來四年中美較量仍是主軸，美國會繼續用各種手段對華施壓，但拜登應該不像特朗普毫無底線毫無誠信，至於中美能否借助白宮換主人時機，變成避免中美跌落「修昔底德陷阱」的契機，仍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