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西安，學「東西」

圖：兵馬俑如真似幻　　（資料圖片）

先考考你：為什麼購物叫做「買東西」而不叫「買南北」？西安的朋友見我一臉茫然，便娓娓道來：唐代長安城有東市西市，東市賣油鹽醬醋茶等百姓日常生活用品，西市賣絲綢珠寶等名貴物品，每到逢年過節，家家戶戶買完東市買西市，這就是「買東西」的來歷，今天西安著名的購物中心就叫「大唐西市」。

西安古稱長安，比起北京和南京，作為中華帝都的歷史更為輝煌。長安一片月，照見秦皇漢武唐宗，武則天年代長安人口達百萬之眾，乃世界第一大都會。西安，是絲綢之路的起點，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源頭。

當地人說，在西安任何一個地方挖下去，都可能挖出國寶，此話絕不誇張，被譽為世界第八大奇跡的兵馬俑，就是一九七四年當地農民打井時無意中發現的。我們西安之旅的重頭戲，就是參觀兵馬俑，資深傳媒人楊先生驚嘆：雖然早在電視和其他媒體見過兵馬俑，但來到現場親眼目睹仍然感到非常震撼，如此宏偉的陣勢，如此逼真的雕塑，如此浩大的工程，實在難以想像兩千多年前的大秦帝國是怎樣輝煌！另一位團友八○後的鄺老師則說，看到一排排兵馬俑心情很矛盾，一方面為古老中華文化的偉大成就感到驕傲，另一方面又對秦始皇的殘酷殺戮感到痛心。

我是第二次到兵馬俑，故地重遊，少了一點震撼，多了幾分親切。三十多年前一個冬天，古都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空氣裏有一股羊肉膻味，我一到西安就迫不急待趕到剛開放不久的「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走進一號坑，眼前縱橫排列的地下軍陣，金戈鐵馬氣勢雄偉，感覺如真似幻，我獨自逗留了四五個小時，直到飢腸轆轆博物館快關門才離開，總覺得還沒有看夠。這次重遊故地，博物館舊貌新顏，面積擴大了好幾倍，到處擠滿遊客，唯有坑道裏的一排排兵馬俑，依舊無言站立。多年來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兵馬俑個個栩栩如生，可以媲美古希臘古羅馬雕塑，為什麼後來中國的雕塑藝術卻沒有再創輝煌？這次到西北大學交流時，該校首席畫家、研究絲綢之路中外藝術交流的岳教授給出一個答案：秦始皇造兵馬俑可能僱用歐洲外勞。

位於驪山北麓的華清宮是另一個必遊之處，白居易一曲長恨歌：「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成為千古絕唱，天生麗質的楊貴妃華清池出浴也成為千古傳奇，旁邊的唐玄宗李隆基御用湯池反而成為陪襯。可惜遊客太多，擁擠嘈雜，很難睹物思人、發思古之幽情，未免有點掃興。華清宮另一個吸引當代遊客的原因是西安事變，蔣介石在華清宮的住所「五間廳」簡陋樸素到令人難以置信，當年東北軍士兵抓蔣處曾經命名「捉蔣亭」，現已改為「兵諫亭」，一個「諫」字，可圈可點。前國民黨主席連戰、蔣介石孫子蔣孝嚴曾到此一遊，不知道他們當時作何感想呢。

由香港各界中華文化促進會、百仁基金、中國文化院等機構主辦的「二○一八中華文化之旅—古都復興」，團員來自各主辦協辦機構，還有「一帶一路文化快鏡」短片比賽得獎的同學和指導老師。五天行程安排非常緊湊，鐘樓鼓樓大雁塔都是匆匆到此一遊，大明宮遺址實在太大，只能坐電瓶車走馬觀花，陝西博物館人山人海，很多時間花在互相找人。最令一班同學開心的竟然是到漢代大風閣試穿漢服，寬衣博帶，長袖大襟，面對面行一個九十度大禮，哈哈哈！男男女女同學老師笑個不停，原來古人並不難學！

結營晚會上，臨別依依，一名女同學說，此行有一點遺憾就是未能去參觀唐代大詩人王維的故居。念中文系的大學生肯定知道王維在長安郊外的輞川與詩友唱和，寫下二十首山水詩名為《輞川集》，一個中學生竟如此熟悉王維，令人有些意想不到，隨團導師招校長大表讚賞，稱讚該同學有做功課，並即席吟誦王維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華發網根據大公報採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