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白色強人》看港式醫療劇

圖：無綫劇集《白色強人》劇情圍繞醫改和醫患/劇照

熟悉港產電視劇的人都知道無綫電視台作為老牌港產電視劇製片方，在職業劇的拍攝方面向來頗有建樹，尤其律政、刑偵和醫療這三方向，曾多有佳作。即便是港產劇走下坡的近幾年裏，也有成績不俗的律政劇《律政強人》，刑偵警匪劇《鐵探》等，但醫療題材卻已有段時間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在無綫電視台與內地網絡平台合作，拓寬發展路線之後，明顯可見其製作水平的提高，今年，這部擁有TVB當家明星陣容配置的醫療劇—《白色強人》也終於應運而生了。

就目前播出的劇集來看，《白色強人》主要圍繞醫改和醫患兩條線鋪陳劇情。副院長YT（郭晉安飾）想通過醫療改革，實現公營醫院的企業化，集資上市解決醫院資金問題，並以明成北醫院作為試點。但提案一直被院長堅定反對，無法通過。兩人在明成北的權力鬥爭，也日漸激烈。與此同時，三車相撞的事故，讓兩個重傷者被送到明成北醫院急診室，其中腹部被鋼筋穿透的男人情況危急，經過診斷化驗，醫院沒有足夠的O型陰性血匹配，只能移送周圍醫院。但由於時間不夠，患者可能會在途中死亡。此時心胸肺科天才醫生唐明（馬國明飾）剛好在明成北醫院，他攔下患者，臨時擔任主刀，用冰塊降低患者體溫完成手術。另一個頭部受傷的女人，也情況危急，需要立刻手術，手術難度極高，只有全港數一數二的腦外科醫生YT有把握。但YT威脅她的議員丈夫支持醫改法案，否則只讓助手主刀，自己不出手。最終雖然議員不接受威脅，拒絕提案，但YT還是出於醫生的操守，主刀完成了手術。

實際上，唐明主刀手術其實不合規矩，因為他正在接受調查。此前他在手術中發現患者心臟血型不匹配，仍然繼續換心，違反醫生守則。而調查會議後，作為主席的院長要求唐明加入明成北，擔任心胸肺科的主管醫生，如不加入則吊銷他一年的行醫資格。儘管唐明的初衷只想多做手術、多救人，但從他成為明成北心胸肺科主管醫師那一刻開始，他已經捲入這場醫改漩渦……

《白色強人》用醫患關係引出社會議題，並行醫療改革與權力鬥爭線索。因此人物更具複雜性，不停留在簡單的好壞忠奸，更多是立場和選擇。劇中，除了各種病情的檢查治療，以及醫改權力的鬥爭之外，更多的是展現人性的真實和複雜—唐明、YT、院長，無論是哪個角色，都不是高大完美的「白衣天使」。而這也正是無綫電視劇的特別之處：劇集想塑造的是真實、多面、有人情味兒的普通人。

醫療職業劇，全世界都拍，但水準參差不齊。公認的醫療劇兩座高峰—日劇《白色巨塔》和美劇《實習醫生格蕾》。《白色巨塔》原著就是國民級小說，二○○三年的日劇版本，更是近乎無法超越的醫療題材佼佼者。《實習醫生格蕾》從二○○五到二○一八已經播出了十五季，十六、十七季也在續訂的路上緩緩而來，堪稱劇中常青樹，亦收割了大量的觀眾情懷。

當然，港劇曾有過不少好作品，像《妙手仁心》、《On Call 36小時》等。但以往的醫療劇往往都有一些普遍的局限性，或偏向醫療案例本身，或是靠情感取勝。這部《白色強人》則有所不同，對醫療題材的港劇來說其實是一次改變，無論是拍攝手法還是故事格局。在拍攝製作方面，劇中關於治療、手術、傷口、開刀這些看上去有點血腥的畫面，無疑是向美劇寫實風靠近，可見在專業層面下了不少工夫；而劇情方面，劇中的重要情節，譬如不同血型換心、精神病人闖入幼稚園傷害幼童等，則取材自真實事件。

《白色強人》除了切入醫療改革、派系權鬥，醫療倫理問題也有所展現，比如殺人犯救治。撞死自行車手的計程車司機，醫院要一直詳細檢查他性情大變的病因，還是直接交給警方？進幼稚園傷害幼童的精神病男子，被警員槍擊頭部重傷。即使他已經犯下大罪，還有家長阻攔急救，是否還應該手術救治？

對醫生而言，答案是肯定的。進醫院就是患者，人命為先。不止唐明如此，一心推動醫改的YT如此，明成北醫院每個醫生都如此。醫生不是神，也不是聖人，但他們在緊急時刻做出的抉擇，會迸發出前所未有的人性光輝，那是醫生的使命感使然，亦是人性使然。

《白色強人》有醫患關係、有醫改權鬥，更重要的是有正確的價值觀呈現。我想，這才是一部好的職業劇應該做到的樣子—讓觀眾去冷靜思考人性，思考孰是孰非。

【來源：大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