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爭年輕觀眾，衛視跨年再難“合家歡”

【聚光燈】

　　不管是“歌舞跨年”還是“知識跨年”，從互聯網分眾平臺轉移的電視大眾平臺的趨勢昭示著，那個制造大眾明星全民偶像的時代正逐漸遠去。曾經出現在電視歷史上的“合家歡”節目，恐怕難再出現了。

　　“假唱”成為跨年晚會最強熱搜

　　盛大時刻從不缺乏回味無窮的談資。新年伊始，六臺省級衛視的大型跨年晚會可謂話題不斷。流量明星集體被質疑假唱，緋聞纏身仍要尷尬同臺，直播失誤難逃觀眾抓包等壹眾花邊，都成為這幾天“後跨年時刻”的熱議話題，簡單來說，這場各大衛視打響的跨年晚會戰，實在戲多。

　　多年以來，跨年晚會壹直是壹線衛視必備的“年終硬菜”。盡管有壹線衛視投入數千萬成本舉辦的跨年晚會，利潤僅為10%，但這依然無法阻攔激烈的業內競爭。幾乎和倚靠明星的流量綜藝壹脈相承，近幾年來，跨年晚會上“數星星”的燒錢模式熱度不減。2017年底，六大衛視的跨年混戰，湖南、東方、江蘇等幾家幸運地拿到了直播牌照，沒有牌照的，也都采取了錄播、差異化打法。

　　但遺憾的是，在這個傳統電視走到有些艱難的時代裏，各大衛視的跨年晚會盡管在畫面、舞臺、燈光等聲畫技術角度上壹年比壹年炫目，但依然無法掩蓋幾乎是整個行業普遍的內容疲態和創意危機。多年來同質化的演繹只能讓年復壹年的跨年晚會最終走向的是“流量上場”和“假唱頻發”，有不少網友甚至吐槽這壹次收視率最佳的芒果臺晚會是“假唱晚會”。

　　2018年微博的第壹小時熱搜榜，幾乎被假唱給包場了。關曉彤、王俊凱、Baby等流量明星在跨年演唱會上的表演，紛紛被網友質疑假唱，因為新劇火速走紅的胡壹天的唱跳表演《我多喜歡妳，妳會知道》和吳昕的《童話鎮》被質疑得最為嚴重。當然，狀況百出的不止芒果臺。浙江衛視陳偉霆表演舞臺出現大坑，耳麥頻頻滑落；蔡依林唱《舞娘》忘詞露出尷尬壹笑，江蘇衛視疑似音響設備故障讓張信哲的《白月光》多次斷片，北京衛視，竇靖童裹著軍大衣在露天場地的寒風裏瑟瑟發抖地唱搖滾……

　　“知識跨年”和“歌舞跨年”都難再輻射大眾

　　終於，在全年都在消費電視觀眾的焦慮情緒的各大衛視，也在跨年晚會的舞臺上集體暴露了廣電行業的內容生產焦慮。記憶力不錯的觀眾或許不難發現，今天在舞臺上保持真唱且不造成車禍現場的幾乎還是10年前的跨年晚會上的那壹批歌手明星。更糟糕的是，在這個內容行業集體跨入分眾垂直的時代裏，電視節目是否還能在節日裏制造“合家歡時刻”都成問題。盡管各家衛視紛紛以搶奪的姿態瓜分了吳亦凡、tfboys、張藝興等壹眾流量明星，甚至剛剛掘起的嘻哈選手們——PG One、GAI、艾福傑尼、黃旭、VAVA也統統被請上了舞臺。各大衛視幾乎是想盡辦法留住年輕人在這樣的時刻打開電視，大概只有北京衛視的明星陣容相對還算顧及到了70後乃至60後的情懷。

　　就在走大型演唱會風格的幾大衛視深陷同質化競爭的同時，也有壹些沒有拿到直播拍照的電視臺因禍得福地開辟了另壹條賽道，比如實力不俗的浙江衛視。在2017年12月30日提前完成歌舞晚會之後，跨年晚會浙江衛視集結了馬東、高曉松、吳曉波、張召忠四位以演講的方式“思想跨年”。與其類似的還有深圳衛視舉辦了三年的“羅振宇演講跨年”。

　　根據索福瑞53城市收視數據顯示，在2017年12月31日19:30-24:00自辦節目排名中，浙江衛視的“思想2018跨年”排名第16，深圳衛視的“時間的朋友跨年演講”排名第27。盡管在收視率意義上，所謂的知識跨年成績難言樂觀，但這壹從互聯網分眾平臺轉移的電視大眾平臺的趨勢依然昭示著，那個制造大眾明星全民偶像的時代正逐漸遠去。

　　話說回來，盡管形式內容大相徑庭，但這兩場看似創新的“知識跨年”事實上和傳統歌舞跨年分享了同壹套生產邏輯——註意力經濟為導向的電視節目，始終在尋找觀眾數量最大化的內容進行傳播。然而，在聚眾狂歡的2017年年末，歌舞常態和思想語言或許都無法紓解來自現實的焦慮。曾經出現在電視歷史上的“合家歡”節目，恐怕難再出現了。值得追問的是，垂直細分領域裏的原創內容，還能依靠電視機放大能量嗎？

　　□紀如澤（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