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馬後，追逐夢想的精彩人生

一、典故及其出處

典故：車水馬龍。

語義：原指明德馬後娘家門口，車如流水，馬如遊龍，來來往往，絡繹不斷，一片顯赫富貴的熱鬧情景。後用以形容熱鬧繁華的景象。

出處：南朝·宋·範曄《後漢書·明德馬皇後紀》，前過濯龍門，外家問起居者，車如流水，馬如遊龍，倉頭衣綠，領袖正白，顧視禦者，不及遠矣。故不加譴責，但絕歲用而已，冀以默愧其心，而猶懈怠，無憂國忘家之意。吾豈可上負先帝之旨，下虧先人之德，重襲西京敗亡之禍哉！

（明德馬皇後影視像）

二、年少追夢，入主中宮

明德馬皇後〔公元39—79年〕，名不詳，扶風茂陵〔陜西興平縣〕人，東漢開國功臣、伏波將軍馬援的小女兒，漢明帝劉莊的皇後。著名女歷史學家。

建武25年〔49年〕，伏波將軍馬援率軍遠征，於嶺南五溪病逝，長子又夭折，夫人傷心，精神失常。變故叠起，家道中落。

其時，馬姑娘只有11歲，她高挑娟秀，才慧夙成，少有夢想，立誌成名。她面對困境，挺身而出，當家立事，嘗試追夢。她料理家政，管理仆役，咨詢部署，對冊聽稟，調理自如，事同成人。眾人驚嘆，欽佩不已。

馬姑娘13歲時，宏運降臨，入選皇家後宮，侍奉皇後陰麗華，開啟她追夢之路。她謹侍皇後，誠待嬪妃，勤快懂事，和順恭敬，舉止高雅，風采可人，深得皇後歡心，又受太子寵幸。

建武中元二年〔57年〕，光武大帝駕崩，太子劉莊即位，是為漢明帝。

明帝立馬姑娘為貴人。馬貴人無子，明帝說：“人不一定要自己生子，怕的是不精心護養而已。”當時，馬貴人姨姐賈氏，也進宮為妃，還生下劉炟。明帝將炟兒過繼給她，她視為親生，精心撫育，慈愛無比，而劉怛也孝順溫厚，恩性天成，母慈子孝，融洽和諧，親密無間。

永和三年〔60年〕，大臣請封後，陰太後說：“馬貴人德冠後宮，就立她吧。”於是，立馬貴人為皇後。就是這樣，她入主中宮，正式登上歷史大舞臺，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執掌半個乾坤。從此之後，她利用智慧，借助才情，運籌六宮，追逐夢想，去創造精彩的美麗人生。

（馬皇後與漢明帝影視像）

永平十八年〔75年〕，漢明帝去逝，終年48歲。馬皇後養子劉炟即位，是為漢章帝。

章帝尊馬皇後為皇太後，仍留居後宮。

馬太後，例行清理後宮，交付章帝竇皇後。首先，她封賞先帝諸妃，皆授諸侯王赤綬、駟馬安車，還賜巨資、黃金，然後，情義難舍，依依惜別，關懷備至，移居南宮。安置周全，眾妃無怨。

接著，馬太後也安心退養。她教授諸位小王，評議經書史籍，回憶生平往事，修改訂正史著，還常與皇帝皇後閑話，暢談古今，議論天下，而談得最多的，自然是前朝得失，後宮舊事。雍和融洽，其樂融融。

（馬後與養子劉炟影視像）

三、權衡治宮，賢明皇後

馬皇後，風華出眾，通達人情，深明大義。

馬皇後，懂得為人之妻道理，相夫教子，追求完美。她撫護劉炟，精心盡意；噓寒問暖，體貼皇帝；備帝咨詢，輔佐國事；記錄皇帝言行，編撰皇帝《起居註》。她是稱職的賢妻良母，又是誌趣相投的好助手，深得明帝寵愛，直至終生不衰。

她是後宮之首，母儀天下，權衡調理，力求六宮安泰。她恃寵不妒，賢良淑德，謙恭和順，善待妃嬪。她看明帝子嗣不多，心中常懷憂慮。經常探望妃嬪，了解她們實情，做到情意相通，適時引導她們侍寢，尚有惟恐不及之恨。誰能得到皇帝歡心，她則多加撫慰，給予獎賞，還適時提高俸銀。因此，整個後宮，姐妹親熱，團結融洽，共事皇帝。這在眾妃事一帝的時代，實為罕見。

她天性樸素，不愛奢華，粗帛布衣，節儉自奉。每逢半月，妃主朝見，她們遠遠看到皇後衣著粗疏，整齊有致，以為精綢細綈，靠近一看，都不禁歡笑。馬後說：“這種粗帛，特別上色，耐看實用，我很喜歡。”妃嬪公主們，無不感嘆贊賞。

永平十五年〔72年〕，明帝查看地圖，準備分封諸子，封地都很小，僅有先前諸侯國的一半。馬後進諫說：“諸皇子封地，只有幾縣，從製度上看，不是過分節儉了嗎？”明帝說：“我們兒子，不能與諸叔相比，每年能供2000萬，就足夠了。”

當時，楚王劉英連年犯案，案件互聯，牽扯甚廣，很多人被捕。馬後擔心過濫，心生悲惻，便趁機又進諫。明帝領悟，接納諫言，寬宥了許多人。

她精讀《春秋》，通曉史事，明於治道，輔佐皇帝，裨益政務。朝堂議事，有未定論的，明帝也常常與馬後探討。馬後分析旨意道理，推求合理結論，對明帝決策，往往有所補益。但是，她從不議及私家事情。

（馬後著書影視像）

她通情達理，深謀遠慮，摒棄平庸，力求卓越。因此，明帝日益敬重她，也日益寵愛她，不曾有過嫌隙。她是明帝終生唯一的皇後。

她愛好讀書，常讀《易經》、《春秋》、《楚辭》，尤喜《周禮》、《董仲舒書》。她會讀書，善寫作，編著的皇帝《起居註》，是我國歷史上第一部起居註專著。

馬皇後，她經常勸勉兄弟，約束外戚，杜絕外戚幹政，淳化社會風氣，維護政通人和的清平時局，還留下“車水馬龍”的歷史典故。〔另外，她還創造成語“含飴弄孫”，這是描寫悠閑安逸場景與樂趣的詞語，用以描繪退休生活，多麽準確形象！她又是語言大師。〕

（漢章帝劉炟影視像）

四、“車水馬龍”典故本事

永平十八年，漢章帝繼位理政。

馬太後，著手修訂《明帝起居註》。章帝看了，有些不解，問道：“馬防舅舅侍奉先帝將近一年，既沒記顯揚之舉，也沒記勤勞之功，不是太過分了嗎？”太後回答說：“先帝親近外戚的事，我不願讓後人看到，所以不錄著。”

建初元年〔76年〕，章帝想給三個舅舅封爵，馬太後不同意。

次年，有官員進諫，應依舊典封舅。馬太後頒下詔令，說：“昔日，成帝‘一日五侯’，致使王莽篡國，而西京敗亡；竇嬰田蚡倚仗尊貴，恣意橫行，而自我傾覆，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舊事。所以，先帝對外戚小心提防，不委以重任，這是保護外戚，謹防舊事重演。

“我是天下之母，卻身著粗帛，侍從只穿普通衣服，就是以身作則，教化天下。本以為外戚們看到，當憂心自戒，沒想到，他們只是笑笑，說我喜好節儉。

“現在，我娘家親屬的生活，已經十分富裕，就不要再加封了。前些日子，我回娘家，來問候拜訪的人很多，車如流水，馬似遊龍，來來往往，絡繹不斷，仆役也身著華服，光鮮漂亮，一派富貴顯赫景象。而我的車隊，卻相形見絀。

（車水馬龍古畫）

“為了這件事，我斷絕了他們一年的供俸，希望他們自我反省，有所警覺，可他們呢？沒有憂國忘家之想，依然如故，只知享受，不知覺悟。

“我豈可上負先帝之旨，下損我馬家祖先之德，再給他們封官進爵，而重蹈西京外戚敗亡之禍啊！”太後堅決不同意給兄弟封爵。

章帝悲傷感嘆，又重新請求：“漢興之時，給舅舅封侯，如同給皇子封王。太後謙虛謹慎，怎能讓兒臣不封舅舅呢？衛尉舅父年事已高，那倆舅舅也身患疾病，如有不測，將是兒臣刻骨銘心之憾呀！他們健在，應適時封爵，不可拖延了。”

太後無奈，只好松口，但仍然說：“要反復考慮，以求兩全其美。

“我難道是想撈取謙讓之名，而不讓皇帝給外戚封爵嗎？昔日，竇太後想給王皇後哥哥封侯，丞相條侯說，‘高祖之約，非劉氏不王，非功臣不侯。’如今，我馬家於國無功，怎能同有功外戚相比呢？我已深思熟慮，不要再考慮了。

“現在，國遭災難，糧價飛漲，人心惶恐，皇帝宵衣旰食，還要操心給外戚封侯事，為母於心不安呀！

“如果哪一年，風調雨順，邊陲無事，國泰民安，皇帝再行封賞事，我將含飴弄孫，安度晚年，不再去想國家的事了。”

建初四年〔79年〕，全國年豐，四夷安寧，章帝封三個舅舅為列侯，三人推辭，只願任關內侯，而且只領爵號，不受封地。

太後聽說此事，她說：“我年輕時，有個夢想，羨慕千古流芳的古人，甚至要不惜生命，去追求名垂竹帛。現在雖然老了，還是遵從古訓，謹記教訓，知足戒貪，不忘初心，不負先帝恩寵。

“我教化兄弟，勸導外戚，共同遵守這一誌向，是想在我瞑目時，沒有危機苗頭，不留下什麽遺憾。哪料到，老來了，他們這幫家夥，卻守不住誌向了，這不是讓我死後也不能安心嘛！”

她連這話都說出來了！她的哥哥們也實在沒法，接受封爵後，都辭職回家了。而她之後的東漢各個太後，竇、鄧、梁等各家外戚，誰不領過一時風騷，而又迅速“重襲西京敗亡之禍”？血淚斑斑慘劇，歷歷重載史冊。

馬太後高瞻遠矚，目光如炬，還真能看透前朝，又看清後朝啊！

（明德皇後塑像）

五、卓越的追夢女人

公元79年，漢明帝馬皇後，因病去世，享年41歲。封美謚“明德皇後”，與明帝合葬顯節陵。

明德馬皇後，天資機敏，聰慧夙成。她少有夢想，追夢終生。她年少立事，十三進宮，繼而為後，權衡後宮，相夫教子，輔佐皇帝，著書立說，勸勉外戚，約束兄弟，追求後宮安泰，謹防外戚幹政，維護政治清明。即使老了，也仍然堅持追夢，拒絕停頓，居不求美，食不求甘，日日警戒，如臨深淵，終生不渝，追求完美，力求做到，上不負天意，下不虧初心。因此，她的一生，是充實精彩的，是美麗輝煌的，她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真正成為名垂青史的人。

《續烈女傳》稱贊，明德馬皇後，“在家可為眾女師範，在國則可為國母表率。”

明德馬皇後，她是一位追逐夢想的絕代佳人，一位賢良淑德的皇後，也是一位卓越的女政治家。

她的著作《明帝起居註》，是我國第一部帝王言行錄，有很高的歷史資料價值，還開創史書“起居註體”先例。她是我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歷史學家。

陳存選

2021、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