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湯家驊大律師談國安法及美國打壓香港後政經情况

謝悦漢於2020年8月10日專訪，文章於8月21日刋登在「亞洲週刊」

香港會議行政會議成員湯家驊也是資深大律師，對於香港的法治議題，常有精闢的分析。

香港是一個法治社會，但近年來有法律學者倡議「違法達義」，有攬炒派和本土派不斷煽動鼓吹暴力革命和顏色革命，破壞法治社會精神。亦有市民相信口號「警察捉人，法官放人」，動搖對這個社會法治的信心。

另外，最近中央頒佈「港區國安法」，反對派議員和攬炒派支持者大肆抹黑國家，要推倒「一國两制」，恐嚇無知市民。而美國更配合攬炒派推波助瀾，頒佈「香港人權與民主法」，該法案要求美國政府制裁「負責侵犯香港人權的中國及香港官員」，隨後又宣布制裁中港十一名官員名單，包括特首及中聯辦主任亦在名單內。

公民党是反對派中主流及大党之一，是於2006年3月成立，當時湯家驊亦屬於創党成員。湯家驊因一直堅持要與中央保持溝通，就政改的立場與黨發生嚴重分歧，所以他於2015年宣告退党，曾經震動政壇，他本人亦受到抹黑和猛烈抨擊。

香港過往引以為傲的法治社會，金融中心地位，是否從此一去不返？香港在中美博奕中，何去何從？以下是訪問內容。

有關黎智英被拘捕事件，請問有何看法？

由於目前這件案件，已進入司法程序，所以不便多言和作出評論，但可以根據國安法和刑事條例作出解釋。當然，巿民最担心的，便是國安法是否會隨便被濫用，以及是否作為打壓市民的政治工具。

由於國安法規定，必須犯案事件是在七月一日之後發生，才會引用此項法例，從今次事看來，這件案件看來是相當嚴重，但內情如何，大家不得而知。不過，此案件必須得到律政司認可及發出搜証書，所以看來應有一定的表面証據。

其次，就是為何頒佈國安法之後，仍有人夠胆以身試法，由於此事件受到社會及國際高度關注，相信政府有關部門一定會小心行事。

為何美國對「港區國安法」實施有如此強烈反應？

事實上，世界上每個國家都有國安法例，美國有關國家安全法例都有二十多條，特朗普以國安法為名，制裁中港官員，打壓華為、中興、Tik Tok等中資企業，其實是打壓言論自由和貿易自由，是營造不公平的營商環境，美國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違反人權和自由，遠比它指控的香港過之而無不及。

國安法第四條，清楚列明世界上最權威兩套有關人權法例，就是國際人權公約以及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公約(簡稱”經社文公約”)，這是舉世都認同核心價值 ，包括自由和尊重基本人權，相比 美國的國家安全法，港區國安法是更加完善。

國安法第五條亦涵蓋大家公認的法治基本原則，例如無罪推定，有權保持緘默，有權要求請自己律師等，美國怎可以蛮横無理指責國安法是侵犯和剝削港人的人權。

此外，美國又指國安法是違反中英聯合聲明，其實中英聯合聲明完全無提及國家安全問題。至於港人人權和國家安全，两者上毫不衝突，所以在法理上說，美國的指控是站不住脚。只要市民奉公守法，是完全不受國安法影響，所以唯一解釋，美國是以國安法為名，打壓香港和中國。

目前美國對香港的打壓，香港要如何應對？

根據我個人的觀察及估計，在11月美國總統大選之前，特朗普會繼續增加打壓中國，甚至會連同其他盟國去一齊打壓中國，希望投資者會盡快離開香港。不過，從地理環境而言，香港背靠中國，亦是最接近中國市場，再難找到其他地方可代替香港。

另外，尚有在美國上市的40多間中國企業，亦會被美國迫走，重投香港股票市埸。以商業角度而言，全世界的商人，都只會去有錢揾的地方，香港就是他們揾錢的地方，所以為何他們要離開香港， 這完全說不通。美國對香港的所有制裁和打壓，短期而言，香港是有壓力的，但香港人久經風浪，定能渡過難關。

郭榮鏗議員在立法會內務會議拖拉超逾半年，有否違法？以及議事規則是否有不周之處？

郭榮鏗在立法會內務會議拖拉耽延會議選舉主席，這是屬於濫權問題。議員所獲授權，他利用權力和政府討價還價 ，來達到其個人政治目的，這是不當行為，但不是犯刑事罪，最多只能是民事案件，是可以提出禁制令。

但在政治上，無議員願意提出司法訴訟。其實大會主席及內務會議主席，是可以提早介入此事，我亦曾提議他們早些介入，便可毋須拖延如此久。經此一役，相信立法會議事常規會回復正常，議員濫權事件，應會少見。

就反修例事件，為何律政司檢控工作如此缓慢，有何改善辦法？

目前檢控工作是滯後的，亦是不太理想，最主要原因是要被起訴人數近萬人，而搜証工作是相當困難，因為現塲情况混亂，個個示威者都是穿黑衣，戴口罩及蒙面，因此並不容易入罪。

警方有見及此，已加緊招募人手，甚至請回一些退休人士做枱頭文書工作，但依然清理不了這麽多案件。在律政司方面，亦没有足夠律師做檢控工作，雖然可以將案件外判，但又担心有部份律師有顏色及立埸，法庭方面亦是人手不夠。以佔中事件為例，要在事發後約两年時間才清理完案件。如果以現今情況和佔中相比，其實效率已有提升，且已有人判監坐牢。

至於有人提議設立特別法庭加速處理，這並非能否成立的問題，這會涉及政治問題，是可大可小，必須要再三思考。

請問你認為香港享有充分言論自由嗎？

我覺得部份香港人對「言論自由」定義，是理解不夠，因為言論自由都要受到法律合理限制，而且有一定界綫。言論自由和人權及法治精神可以並存，而且要看政治環境，言論自由不能無限制無界綫。

我自己亦曾在個人社交網站發表了一篇題為《香港變了》的網誌，文中便論及言論自由，「今天扼殺我們言論自由的竟然不是制度或政府，而是這個社會」。現今如同活在一種獨特的白色恐怖中「我們不敢輕易公開表達意見，因為每一次嘗試行使這舉世認同的權利時，我們，以至家人、朋友，會受到網上種種無法忍受的抹黑、謾罵、詛咒，甚至威脅。我曾引用政治家伏爾泰的名句「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維護你表達的權利」，強調這是民主的精髓，也是核心價值的支柱。

你能否比較澳門和香港在法律方面有何不同之處？

澳門和香港不論在政治和文化方面，都有極大不同，澳門人口只有5O萬人，比沙田人口還少。香港是一個國際大都會，有大量投資活動和許多外國人居住。

澳門是實施大陸法而香港則推行普通法，我覺得大陸法和普通法是在程序上有分别，但在貿易原則及民事調解方面，有許多相同之處。我個人希望普通法可引入大灣區，現今两地有關機構正在研究探討中。

由你一手策劃組成「民主思路」智庫，發展情況如何？

民主思路(Path of Democracy)是一個香港智庫組織，2015年6月8日成立，民主思路認為民主發展需以溫和的態度，與中央政府進行互信的溝通，並在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大原則下，爭取民主發展的最大空間。

「民主思路」發展相當不錯，成員人數遠比創立時多。此外，現今又和香港大學專業進修學院合辦<資深行政人員文憑(政治領袖)課程>，歡迎對政治及從政有興趣的人士報讀。學生本身的政治取向並非課程招生的考慮因素，但報讀者須持有由認可大學頒發的學士學位（或同等學歷），若具備相關工作經驗，可予以特別考慮。整個課程為期約一年，全期學費港幣25,000元，亦可申請學費減免。這項課程可提供有志從政人士報考，會有助他們日後在政壇上發展。

湯家驊全家都是法律界人士，可否告知原因？

太太楊蕙蘭是事務律師，是讀大學時的同學，所以是因讀法律而相識。我的兒子亦是律師，當時我們沒有要求他讀法律。相反，我曾經勸喻他父母在法律界頗有地位，他讀法律會有很大壓力，但他仍堅持要讀法律。

【圖文整理：華發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