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娛圈70年 秦沛不退不休

圖：秦沛戲路廣，忠奸都難不倒他

曾兩度奪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的秦沛，三歲便入行當童星。出身自演藝世家的他自小便對演藝圈存在着情意結，如今從影逾七十年，秦沛早視演員工作為終身事業。經歷了電影、電視圈不同年代的變遷，依然無損他對演藝事業的熱愛。今年將七十五歲的秦沛未有想過退休，只要有好劇本好角色，他都會演下去，秦沛說：「只有演戲能給我最大的滿足感，這個圈子是我的家。」

已有七年沒有亮相無綫熒光幕的秦沛（Paul哥），最近拍攝了無綫與王晶聯合製作的劇集《荷里活有個大老千》，飾演「千門八將」大師兄的Paul哥與鄭則士同場飆戲，觀眾大呼精彩。其實，Paul哥早已給予觀眾「演什麼似什麼」的感覺，似乎已沒有什麼角色可以難倒這位好戲之人。對演戲，Paul哥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早前他接受大公報記者專訪時，大談七十年來對演藝圈及演戲的情意結。

三歲入行見盡變遷

雖然產量少了，Paul哥每年仍會有一定數量的演出作品。他表示現在接戲主要是看劇本、角色、班底，反而在香港還是內地拍攝，不是主要考慮因素。今次拍攝《荷》劇，全因王晶及TVB，他說：「我以前叫天林叔（王晶爸爸）做肥哥哥，之後跟王晶合作，這次以為可以跟他（王晶）的女兒王子涵有對手戲，都好興奮，可惜最後沒有。」

從影逾七十年，Paul哥指每個角色都不同，就算背景一樣也可以有不同的演繹方法。當然有些角色他未演過，也有些角色好想演。他說：「士農工商官兵將，嫖賭飲蕩吹偷搶。基本上我都演過了，有些未演過的，我又不會嘗試，因為說服不到別人。」他舉例若要演農村長大的人，自己的外形難以說服觀眾，就算想演也不會去做；反而要演軍官、警察，因為身邊有從事這些行業的人可以借鏡，那就可以做到。對於觀眾覺得他演什麼角色都神似，他笑說：「你們話啫！不會啦。」但他承認每次演出都會用心去做，每一個角色自己都好鍾意，而每次翻看以前的演出，他都會覺得可以再演得好一點。

Paul哥三歲開始做童星，其後同時涉足電影及電視界，時間跨度由四十年代至千禧後。看着時代的轉變，演藝圈不斷的變遷，他說：「跟人生一樣，甜酸苦辣、喜怒哀樂都有。」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香港電影百花齊放，年產量超過三百部，是香港電影最輝煌也是最開心的時期。如今，電影產量越來越少，秦沛仍然抱着積極的態度，他說：「希望總在人間，說不定的。我們經歷過高低，市道可能會反彈呢？二○一九年可能是很好的開始，仍有希望的。」而昔日電視圈的五台山年代，亦令他懷念。當時因為競爭大，各台製作的作品都有很高水準，工作人員及演員在這種壓力下，出產了好多精彩的作品。現在的電視圈，要面對內地以及其他市場的競爭，生態環境比以前艱難，掣肘也多了。

娛圈是家永不離棄

作為演員，年代雖變，但情懷沒變。在Paul哥眼中，現在留下來的電影工作者都熱愛這一行，而且十分專業，所以必定能捱過去。他說：「對我來講，做演員不是工作，是我的事業。演藝圈是我屋企，我沒理由離家出走或是被趕走的。」出身自演藝世家，秦沛的父母、兩個弟弟姜大衛、爾冬陞，兒子姜文傑、女兒姜麗文都是在這一行。他說：「這裏是我的家，只希望不好的景況盡快過去，大家再努力。」秦沛指自小已視演戲為終身事業，中學畢業後，他曾想過做其他工作，但李翰祥導演跟他說：「你從小拍到大，還轉什麼呢？」之後他加入電影公司做演員，李導還安排他跟攝影師學換鏡頭換底片，又讓他跟燈光師打燈，也試做副導演畫storyboard。Paul哥說：「我早已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片場就如夢工場，但對秦沛來說，感覺一點也不夢幻，因為父母本身在這一行，很多導演或工作人員都是他的uncle或auntie，叫他望着鏡頭講對白，他一點也不會緊張。與他同期的童星像黎小田、馮寶寶、蕭芳芳、沈芝華等，全部也是跟家人入行。至於他的一對子女，小時也有跟他去片場，但到他們長大後是由他們自己選擇職業。現在看到子女的演出，Paul哥也會感到驕傲，笑言有他的遺傳。一對子女在演藝圈傳承下去，兩位弟弟姜大衛及爾冬陞同樣在這一行各有成就，但他們三兄弟原來很少會互相給予意見。Paul哥說：「演員有自己的做法，各人有自己的型格，姜大衛身手比我好又比我高大，可以做大俠；但我的霸氣他沒有，我可以演好奸的角色，但他的樣子卻演不到。爾冬陞是導演，他的思維跟我們不同，我亦做不到他做的事。如果大家一齊工作，會商量怎樣做得更好，但不會教人家怎樣做。」

一九八一年，秦沛、姜大衛及爾冬陞曾合作拍攝電影《貓頭鷹》，事隔多年，如果再有另一個合適劇本，Paul哥都好想跟兩位弟弟再合作。作為爸爸的他，也很想跟一對子女在幕前合作，他笑說：「但我好驚他們會指導我演戲，年代不同了。」秦沛不諱言現在於內地拍戲，大部分演員他都不認識，每次他都會介紹自己，請大家多多指導，始終大家吸收的東西不同，他亦好少對其他演員的演出提出什麼意見，就算是子女，他也是會先鼓勵，再提議一個方法，是否受用也要看他們自己的想法。他說：「其他人我不會說什麼，他們鍾意的話，得益是他們；但若不鍾意，我變了他們的仇人。他日他們紅了，說以後不可用秦沛，怎辦？哈！大家各有做法，好多新人都好成功，他們有他們的道理。」

只等好角色好劇本

作為老戲骨，秦沛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演技。除了看電影，他還會看很多關於電影的書籍，雖然是好戲之人，但原來也有被考起的時候，其中一部便是他獲配角獎的電影《癲佬正傳》。Paul哥記得這是爾冬陞第一部執導的作品，當時他們拿着劇本到處找投資者，終於找到一位伯樂，電影成功開拍。他演精神病患者，要做很多資料搜集，後來重看自己當年的演出，他覺得可以演得更好，但若做得太真就會變成紀錄片，不是電影了。他說：「拍電影必須誇張少少，灑少少狗血，吸引觀眾。如果演到跟真實一樣，可能整部戲便玩完。」現在若再演一次這部戲，Paul哥會否用另一種方法演繹呢？他笑說：「真的不知道。但如果之前這樣演都得獎，為何要換呢？可能換了就冇獎。」而且拍戲對他而言，不是為得獎，主要目的是希望觀眾欣賞部戲，獎項只是bonus（額外的東西）。若然沒有獎，但觀眾覺得好看，他已經覺得很足夠，像《春嬌救志明》便是其中一個例子。他說：「別人得獎我得不到，證明人家做得好過我，吸引程度大過我。其實演員的滿足感主要來自觀眾的認同，拍完沒人記得就大鑊了。至於票房問題，要講天時地利人和，好戲未必好票房，票房大收的電影亦未必是好戲。」

從影逾七十年，問到有想過退休嗎？秦沛以普通話說出自己的心聲：「雖然如今年紀老，要我退休還嫌早。只要劇本好角色好，誰叫我，我隨時到。」他笑言現在退休言之尚早，只要還是行得走得，有好的角色劇本，叫到他都會立即到。他說：「其他興趣滿足不到我，最能滿足我的都是演戲。」

【華發網根據大公報採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