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集體焦慮 釀口水「愛國觀」

■曹德旺事件近日在網絡媒體上被熱炒。 資料圖片

經濟下行壓力大 海外正常投資易被扭曲炒作

繼「別讓李嘉誠跑了」之後，「留住曹德旺」在年末歲尾又成為了輿論熱點。企業家的正常投資行為，已經被口水「愛國觀」所綁架。對此，有學者向本報記者表示，這顯示出中國社會的一種集體焦慮情緒，在經濟下行壓力下，公眾對製造業及資金外流話題敏感度升高，這使得曹德旺們的舉動易被輿論聚焦甚至誤解。 ■香港文匯報記者 馬琳 北京報道

12月19日，一則題為《製造業回流美國靠譜嗎？在美投資10億美元的曹德旺這樣說》的採訪視頻引爆網絡。這段採訪視頻一經發佈，引發了微博、微信瘋狂傳播，一時間「曹德旺跑路」、「留住曹德旺」、「曹德旺，你給我站住」等話題佔據不少網絡媒體和自媒體頭條位置。對此，曹德旺當日晚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回應，自己只是實事求是指出當前中國經濟環境客觀存在的問題，是要提醒公眾、企業和政府要樹立危機意識，並不是要「跑」。

公眾極度關注 想留住曹德旺們

不過曹德旺的後續補充說法並沒有給事件「降溫」，公眾對此話題的關注度有增無減。 在新浪微博#曹德旺跑了#話題，短時間之內就達到有1,012.9萬的閱讀量，微信（WeChat）「朋友圈」裡，19日、20日兩天，也有大量的相關評論刷屏。其中有為數不少的網友評論帶着指責和無來由的憤慨。有網友大呼「曹德旺：你叛國還有理了」；也有網友直指其哥哥是曹德淦，係原福建副省長和省人大副主任，「享受國內天時地利尋租優惠，報效國家理所當然」；還有網友扒出「曹德旺曾批李嘉誠撤資：你是中國人，帶了一個壞頭」。

一時間，這位一向低調的「玻璃大王」、著名慈善家被釘在了暴風驟雨的輿論中央接受集體「審判」。為什麼公眾會對企業家尤其是民營企業家的正常投資行為抱以如此大的關注熱情？ 人民網輿情監測室主任輿情分析師賈偉民認為，曹德旺此番言論之所以引發輿論熱議，其中隱含的推動因素可能有多種。其一從樸素的情感立場看，公眾想留住曹德旺們，畢竟這是中國土生土長的企業。另一方面，是面對中國經濟的下行趨勢，社會上存在一種焦慮情緒，特別是近期在人民幣貶值、房地產過熱等話題熱度尚未完全退卻，公眾對資金外流話題敏感度急劇升高。加之李嘉誠、任正非等商業大咖資金外移、生產線外遷的大舉動，已經處於高度敏感的輿論心態又被再次刺激，引發新一輪輿論熱議。

自媒體「標題黨」加速輿情發酵

內地輿論場似乎有一種慣性思維，每當民營企業家的投資舉措有所調整，「跑路」之說就會成為吸引眼球的「殺手鐧」。賈偉民向本報記者指出，這可能出於一種慣性思維，之前有「李嘉誠跑路」、「郭台銘跑路」、「任正非撤離」等說法受到輿論關注。這次的曹德旺事件從傳播路徑依賴角度來說，部分媒體尤其是以網絡大V、公眾號文章等「自媒體」選擇了這種較為「聳動」的題目來博取關注，加速了輿情發酵。

事實上，近年來尤其是在互聯網蓬勃發展之後，為了吸引眼球，獲得更高的輿論關注度，聳動式的標題成為了傳播常態。

部分網民對企業家過於偏激

未來網評論員薛家明指出，曹德旺「跑路」是一個禁不起推敲的臆斷，可為何還有媒體熱炒呢？一方面是部分媒體希望曹德旺「跑路」的話題，點出中國製造成本升高的隱憂。另一方面，也折射出部分媒體的內容焦慮。

薛家明說，廣大媒體人更需反思，自己對新聞的輕佻與浮躁，如果不加查證，一味地跟在新聞的屁股後面炒作話題、斷章取義，可能要「跑路」的反倒不是曹德旺，而是這些不負責任的媒體人了。

同時，曹德旺事件的持續發酵也有媒體傳播路徑依賴，過分追求「聳動」的題目來博取關注的推波助瀾。此外，部分網民對企業家「原罪」問題過於偏激，往往以狹隘的愛國主義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進行批評，也使得曹德旺們身陷於輿論非理性的口誅筆伐當中。